别鹤的声音温柔且轻：“小细娘与阿雪，是海市人。她可能跟你提过风窝这个地方。她与阿雪是风化形，跟形影们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她与阿雪更为自由，能够穿过“物自体”内的所有层。”

院子里树影荫蔽，清爽可乘荫，薛少无望一眼墙垣，想哪天试着爬一爬，看会不会摘得那树上圆滚的柑橘。

“形影们离开春夜天净风，只会被外层的生命吞噬，比如异兽，杀戒者。相对外层的忧虞不断，这里的形影过得不算太糟，总有人会养无家可归的形影。”

别鹤目光深深，带他走到院子里的一张桌前，上头挂满了走藤的葡萄，仔细一望，两三颗紫莹如妙石的小圆粒，在清风里摇摇晃晃，薛少无低头看了一圈，忽然发现一张摊平在凳子上的圆形黑饼，他听到别鹤说：“就像他这样整天老年瘫的，吃了长肉，外层的生命喜欢吃他这种类型，肉多好料理，一只够十几只异兽分。”

那饼阿嚏一声，哆哆嗦嗦像风中残烛抻了起来，整个饼磕在桌面上，朝别鹤有气无力地嘶了一声：“忒损人了，我像闲生蛋了的人吗？告示拿来！”

薛少无递了告示，好奇问道：“你们有中介费吗？”

饼抽了屉子，将身子贴在章上，将其拈起，又把红印子扑腾开，借着劲儿把章子氲红，随后一个使劲，把告示结尾上的告示馆盖印处填了。

此刻，饼憋着一口气道：“有，你给吗？”

话音一落，饼猛地吹了气，那黄纸便悠荡飞起，升到了薛少无面前，他听到别鹤说：“少少，你盖个指印到乙方处，名字不需写了。”

摁了指印，薛少无对那黑饼认真说：“我应聘成功了，就来请你吃饭，费用一起给你。”

那饼又抖索回去，成了折叠型，顺带摆了摆一小片余处的影：“好嘛，多谢惠顾，祝你好运。”

书馆离得不远，走过两条街，就能找到一个装着玻璃门的双层建筑，对着分了个半，一处屋。左扇玻璃门没有锁，想要进去，除了按着告示说的，得其认可，没有他法。

薛少无觉着路边景物有点熟悉，一个石墩子闯进了他的视野。他脑中画面一闪，人猛地抬头，只见对面街铺子，有卖花绳砚台，有磨药浆纸，他看到有三五个人各自提着食盒，从一处雕花门走了出来。

阿雪拎着最大最好看的红漆花木食盒，在人群中四处张望。

别鹤站在他的身后，朝着阿雪喊了一声。

薛少无回头看别鹤，手边的黄纸朝酒楼那儿扇了扇：“这么巧啊，离你上班的酒楼那么近。”

别鹤闻言点头，拉着薛少无往玻璃门那一站，答道：“是啊，我可以下了班来找你。”

薛少无眯起了眼：“阿鹤，你有预谋。你第一次和我见面，是不是就在撩我？”

别鹤眉眼一弯，点头：“我摸了你呀，只是你装不知道。当时我就在想，我留下名片，好看的小哥哥会不会输入我的号码，来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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