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小姑娘生得一模一样，薛少无一愣之下，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秋秋，道：“给环环打电话，我这里有情况。”

小黑团顺着桌沿落下来，虚化出的手点了一点当中一个小姑娘的眉心，嘟哝道：“这三个死于非命，同气连枝了，有执念在身，趁着有机会溜出来。”

“婆婆，加三分蟹肉鱼粥，配三杯橙汁。”小黑团说完，从边上搬来一条长凳，老婆婆在店内应了一声，取出小锅炉，垛上砂锅，添水洗米准备着，小黑团回过来问，“东西一起点了，是鬼是魙，都不算大事。仨姑娘估计饿得久了。”

秋秋的肉掌摁在老年机上，那头环环的声音，带着倦意，有点低沉：“泼皮喵，怎么回事？”

薛少无分次将三个小姑娘抱上长凳，朝老年机的方向喊：“环环，另外有情况，恐怕要将事情搞复杂。薛病叶昏了后，跟着出来三个小的，我正哄着呢。”

刺啦的电流声令人不堪其扰，重凤阁一面对着小黑团上下打量，一面被噪声虐得耳朵发麻，小黑团给他指了一份青椒牛肉炒饭，他点点头再去看薛少无，只听其道：“我本打算擒住薛病叶，去云市找那医生逼出解方。可现下，这三个孩子带着执念，只怕是要找那三个女人，我们之前说的方法，可能不如这三个孩子。”

环环慢慢出声：“少静目前没有伤，制住之后，便去了池塘那里发呆。九渠的人倒是吓坏了，一个个联系建筑工地的人，打算修补。我们之前的法子其实已经算折中，薛病叶是那几人宝贝心肝，很少有这么好的机会将他拿下。这回他犯傻，出了祖庙，那对方也就管不得我们。先前说得很明白，他不出祖庙，少静无事，我们不针对他们。现下他们自乱章法，我们不需遵守那约法三章。私人医院已经被我控制住，药房我搜了一圈，分离魂魄的器物已经被鳖孙子销毁，我打算来硬的。”

薛少无呼出一口气，小黑团送过来些冷饮，仨姑娘一个接着一个，像是喊口令一样，一人选了一个瓶子。她们直接咬开瓶口，缓慢地将果汁灌进了喉咙，薛少无听着那急促的呼喘声，揉着额角道：“行吧，引出那三个女人，医生既然有了准备，你也不用客气，留着气就行，到时候我和你碰头。”

环环在那头应了，又道：“你回市里的时候多注意点，阴时生的人死了一百九十三个，你最好带着身边的人，再有，你的命格线有所变化，族谱上的薛家祖宗留下的命印，已经跟你的有所重合。据说吧，老不死那一堆人总是掘坟，薛家千代以来的墓，就差老祖宗的那坟山没动了。他们抓了一些道行浅薄的小妖，将部分尸骨上的灵丝植入妖身，怕是要复活什么…市里也有消息，上头派了个青年过来，说什么神脉遗留的族裔出现，四处都有相关的人在查，这人我派人观察过，有些来头，你当心碰着他。”

煮的粥已然沸开，帝王蟹的红壳子被小钳子钳开，筷子穿过蟹腿，抽出一根根雪白的蟹肉，老婆婆手边抖了一抖，将碗中接下的蟹肉滑入砂锅里，旁边桌面上放着一盆剔好的鲶鱼，软嫩的鱼皮放进白粥，剩下的鱼肉分成多块，混着调料搅拌，气泡腾腾地，瓷勺子在粥里搅动，三个小姑娘喝干净果汁，睁大眼睛，齐齐望着老婆婆，薛少无听着内堂里婆婆顾的堂倌接了单子，跟小黑团商量要不要加点清炒小菜当添头。

“若是你见到用我的脸的人，不要信任，老街和九渠设立禁闭，开始自内清查。”薛少无想了想，“还有，我带一个人回去，嗯、是我喜欢的人。”

环环在老年机那头了然，嗯了一声：“成，我回去给太后带个消息，非常时期，隆重的我们搞不起，家宴倒是很不错的选择。我也好奇，你这次遇上谁，能把命格改了。”

随后，杂音中，有几人问着环环建材的事，薛少无道了回见，挂了电话，只见那三个小姑娘直直瞅着他，小指头一点一点地摁在桌上，薛少无起身去要了个果盘，再去隔壁买了三份芒果冰沙，端回来时，亮晶晶的眼，齐刷刷地转向，落在冰沙盘上。

薛少无将盘子放在桌上，让她们三姐妹自己挑，他望着嘬起细腻冰沙的三鬼，问：“你们成了魙，想要杀那三个女人么？”

此话一出，重凤阁俊脸一惊，看了从刚才起便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又瞄着薛少无：“蝉蝉，吃饭呢。”

秋秋一猫爪啪在重凤阁面上，怒道：“吃吃吃，聊正事呢。去内堂拿炒饭和冷饮过来，还有果盘！别忘了，带你出来是有条件的，这病恹恹的若是发难，你首当其冲，给我顶上。”

秋大佬发飙一般赶着重凤阁进了内堂，黑鸾鸟就势将尾巴挪上来，占满了凳子，薛少无挑了一根红绿丝，递给当中的一个小姑娘，温和道：“我知道，你们在那个人身体中睡了很久，今次出来跟我见面，不会是一顿饭那么简单。”

小姑娘看了下两个姊妹，对薛少无道：“我们因着佛香不能夺舍，多数情况下也不能分体出现。杀人，是我们的执念，既然没有生的权利，作为母巢的女人，也不能躲在阴暗角落多活一刻。自有胎体以来，我们由人成鬼，由鬼成魙，这其中缘故，与春夜天净风无关。老祖宗喊醒我们，让我们在那个人出现时，隐藏自己，待到此刻，我们三人才有机会出来，同你说话。”

薛少无笑了一笑，接口道：“夺舍也不必夺薛病叶的。他身上融了一半别人的魂魄，你们进去了，也只是五人打架而已。老祖宗的坟山还安全着，既然你们有怨，跟我做个交易，可否？”

那答话的小姑娘不做声了，忽而中间的女孩儿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与春夜天净风订立了契约，我们无甚财物，也没有别的能力，你希望我们做什么？”

薛少无一拊掌，侧头看向后方装着薛病叶的球膜，道：“杀线中的人。成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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