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都被蔡相这明显的直言不讳堵在了当场,相互看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岂止是油滑, 这是根本就打算置身事外了。
就京城现在这样子, 这老油条还想着在河边走不湿鞋, 乐山子忍不住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她还就偏不想如他的意了。
沉默片刻, 就在褚天佑想着乐山是不是要放弃了的时候, 就见她忽然抬起头直直的看向蔡相:
“我与王爷今日前来, 的确是有求于相爷,这个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相爷,西山明宫里住着的那位, 正是我的亲姐姐望山,还有那位皇家最小的皇子, 七皇子明熙。相爷也是为人父母的,自该知道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人乎。。。明熙不管如何那也是皇上亲生的儿子,是皇家名正言顺的孩子,自打出生就被放逐在西山,长这么大竟是连自己的父亲都还没有见过。。。”
乐山说到这顿了一下, 拿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可怜的小七, 自打出生到现在只闻其父不见其人。
“同是皇子, 为何境遇如此天差地别?”
“从前皇上偏宠苏贵妃, 只看得见她和她生的孩子, 这个是福气是命,谁也比不了,可是现在苏氏死了,二皇子下落不明,说句不中听的话,能不能找得到还要两说,我只想问问相爷,就是现在,我姐姐和七皇子难道还不能有些想头不成?”
“这。。。”
蔡相一时语顿,想了想点点头:
“这个。。。自然。”
乐山轻笑一声:
“我既然能跟王爷过来,就是没打算将相爷当外人,既然不当外人,这话自然也就明白的摊开来说,两年前我带着阿娘进京,一路经营着庆元春走到现在,不是为的我自己,也不是为的阿娘,只为我姐姐和明熙,那明宫就是个囚笼,我姐姐大半年华被浪费在那深宫离院,这也罢了,谁让她运气不好遇到了皇上和苏贵妃,可是明熙不同,他还小,他往后还有大好的年华,如果就让他和姐姐一样,往后只能在离宫里呆着,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出来,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同样是皇子,明熙一点都不别人差,为什么他就不能争一争?为自己争一争?”
蔡相慢慢垂下了眼皮,神情比之前凝重了起来。
“这立太子之事是国之大事,相爷一心为民为皇上,想的是大局,自然是不屑我们这样只为一己之私之人,我也没想着能让相爷答应站在小七这边,惟愿相爷看在孤儿寡母,看在小七在众皇子之中还算过得去的情面上,关键的时候在皇上面前说句公道话。小七的未来如何,我们自己会努力争取,做到了是我们之幸,做不到那就是命,我们谁都不怨,如此,就多谢相爷了。”
乐山说完站起身恭敬地对着蔡相长揖见了一礼,不等他说话,已转过身对着褚天佑道:
“走吧,我与相爷言尽于此了。”
褚天佑点点头,站起身拉过她的手,对着身后有些发愣的蔡相点了点头,径直往门口走了过去。
眼看着人就要走到门口了。蔡相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二位请留步!”
褚天佑和乐山立时顿住脚步,回身望过去,见蔡相这时已经站起了身,看着她们一脸的无奈。
“这话。。。哎,这话还没说清楚,二位也是性急了一些。”
这来求人的竟是比被求的人都爽快,真是叫他都跟着有些措手不及了。
蔡相摆着手一脸的无奈:
“坐吧,坐吧!年轻人好歹得有点耐性才是!”
好吧,乐山心中微微泛起了喜悦,嘴角轻抿的看向褚天佑,褚天佑又看了一眼蔡相,见他这时已没了之前事不关己的默然态度,这才对着乐山点点头道:
“如此,就听相爷的吧!”
。。。。。。
从蔡相府出来,鹰一就迎了上来,对着褚天佑和乐山恭敬地禀报道:
“已经递了帖子给敖相府,相爷说随时等着王爷和王妃过去说话。”
乐山脸上立时了露出了笑意,转头看着褚天佑道:
“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干脆将几位相爷的府邸都走上一遍吧!”
褚天佑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了想对着鹰一道:
“让马车在庆元春门口停下,你带着人赶着马车在城里城外绕上一圈,之后直接回王府。”
鹰一立刻点点头。
乐山看着褚天佑道:
“你这安排倒是好,省的叫别人盯了咱们的行踪又忍不住多加猜测起来。”
这刚从蔡相府出来就去敖相府,明眼人看在眼里不多想才怪,尤其紫禁城里那一位,虽然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就像长公主所说的那样,这天下到底还是皇上的天下。
比起蔡相的委婉油滑,敖相倒是干脆爽快,见了二人多余的一句没问,只问了问小七的脾气秉性,身体状况,外加资质和学识,待听说长公主亲自教导,敖相当即就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