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一口气出了豫章宫, 疯癫着一路往宫门处跑了过去,路上的太监宫女包括侍卫在内, 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竟是让他一路顺顺利利的出了宫。
直到将宫门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大皇子闪过一处巷子这才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口里喘着粗气浑身发抖起来。
宫里发生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 外面该知道的人家就全都知道了, 英国公苏应钦听说苏贵妃被二皇子推的小产,皇上因此被气倒了,顿时觉的眼前一花, 差点也跟着倒下来。
苏墨眼看着父亲急火攻心,急忙上前一边搀扶着他去了旁边的椅子上歇着,一边指挥着小厮去宫里请太医。
等到英国公缓过口气来,这才想起二皇子明珏:
“赶紧,让人去找找,那孩子这么一惊一吓可别再出事了。”
苏墨急忙点了头,转身就吩咐了身边的小厮过去传话。
英国公想了想到底不放心,指使着儿子道:
“不行, 还是你亲自带着人去找,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变故了!”
苏墨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父亲,在他强烈的眼神示意下点了点头。
“好, 我去找。”
浓黑的夜色里, 明珏抱着头畏畏缩缩的在一处无人的拐角里蹲着, 浑身冰冷异常,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尤其夜晚更是冰凉异常,他凭着一口气从宫里跑出来,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在床上被皇上抓包,当时身上不过一件单衣避体而已。
有黑色的人影悄悄往他这边走了过来,一个两个,渐渐多了起来,明珏冷的要死也害怕的要死,这半天的功夫他人时时清醒又时时糊涂,眼前不断闪现的是那个美人在他面前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场景,还有那死之前凄厉的叫喊声。
他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嘴唇轻轻颤抖着无声的叫喊着:
“不,不是,不是我,我没有,不不关我的事。”
有人忽然擦动什么东西,转眼跟前亮起了微微的光芒,明珏下意识的抬起头望过去,一张漆黑肮脏露着黄牙,满头污垢的男人正一脸凶恶的瞪向他,见他看过来,那人举着手里的微弱的火折子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转而兴奋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尖利古怪的异常。
二皇子只觉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喉咙处咯咯了几声,竟是连喊都喊不出来了,有人伸出手一把掐在了他的肩头,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声,还有一群人呵呵的怪笑声,那原本微弱的火苗顷刻之间就灭了下来,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第二日清晨,京城便传出了二皇子明珏失踪的消息。
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皇上再一次病倒了,如果说前一次是被气的,这次就是被吓的了,他好好的儿子就是再不成器,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就这么凭空找不见了,他要是之前不那般打他吓他,大约他也不会慌乱之中自己跑出宫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京城的禁卫军,锦衣卫,皇城司,但凡能派出去的人全都派出去了,一连找了两三日,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二皇子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苏贵妃连小产带惊吓,又听说儿子不见了,这一次更加虚弱起来,原本下身已经止住的血,忽然之间又流了出来。。。
整个太医院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的状态,院正文正寅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敢离开皇上的身边,剩下的一半的太医全都聚到了苏贵妃的钟粹宫待命。
高太后被人扶着一天两趟的跑到养心殿看儿子,见他时醒时睡的样子心急如焚,这认亲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不过两三日人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褚天佑和乐山两个自然不能再在王府里逍遥自在了,两人急急的进了宫,全都聚到了养心殿,一边陪着高太后,一边看顾着皇上。
长公主原本打算看过认亲之后就回西山的,谁想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的倒是不好离开了,干脆也陪在太后的身边照顾着皇上。
皇上的病倒,苏贵妃的小产,二皇子的失踪,一时间让皇宫里乱作一团,也在同一时间在整个禁中炸开了锅。
明恩侯高尚远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之后就拿着牌子进了宫请见,当然没见到皇上只见到前来见他的褚天佑,这才知道皇上身子虚弱的已经不能起身了。
高尚远有些担忧地看着外甥:
“太医怎么说?皇上这病可有。。。”
那凶险二字是忌讳,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随便说出口。
褚天佑摇了摇头。
“太医也说不好,原本不过是急火攻心,可是现在又添了心结,这心结若是解不开,一时半会儿的。。。哎,也不知道明珏跑哪儿去了,皇兄着实担心他担心的要命。”
这话似是随口而出,高尚远听过之后却急急的看了看褚天佑,见他脸上没有额外的神色,心思飞快的转动起来。
他一得到二皇子失踪的消息的时候,头一个反应就想到了自己这个小外甥,宫里突然出了那样的事情,是有意还是偶然?那座皇宫里就没有偶然的时候,但凡偶然都是必然的结果。
这是谁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