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眼看着成了,这才低下头对着褚天佑道:
“再撑一刻钟。。。”
褚天佑这时已经来不及惊讶乐山这一番动作,身后有人栖身上来,他只能快速的点点头,转回身一剑劈了出去。
河对岸角楼里,苏墨玩转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满天挥之不去的白雾,眼神明亮而锐利,身边的侍卫还在禀报:
“爷,咱们的死士已经派出去一多半了,想来那边也撑不了多久了。”
苏墨轻哼一声:
“不要小看那小魏王,前年秋日里那场校场比武,就连殿前督统领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有那个高鹏,别忘了他是出自高家,高家以武起家,就是现在亦是如此,至于镇海侯家的那个小公子。。。看着废物,却不一定真是个废物。。。”
他派了一大群的死士出去,水下水上都有,他们前前后后就那二十来个人,里面还不乏女眷,就是这些人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得手。
那侍卫低下头恭敬地道了一声:
“是。”
苏墨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窗边,仰头看着外面不知何时飘过来的一片乌云,将原本明亮的月亮遮挡住了,外面刮起了冷风,吹在人脸上一片的寒意。。。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眼看着船上的人就要支撑不住了,对岸再次驶来了几条快船,那些人不等船行到近前,人人手中一张弓?弩,对准挥刀相向的黑衣人射了过来,顷刻间局势直转而下,乐山眼看着身边环绕的几个黑衣人应声倒下,脸上紧张的神情这才慢慢和缓了一些。她往前探了一步,冲着对面那几条快速驶来的小船挥了挥手。
几条船很快行到了乐山她们这边,那些追杀的黑衣人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仅有几个见情况不好,欲要往水里逃生,被眼疾手快的高鹏和小周一把擒住,先卸了它们的下颏,这些人一看就是死士,若是眼看生机没了,不用吩咐就会寻死,他们还不知道今日是谁下的狠手,这些人不能全死。
谢针雨一身黑衣黑裤,头上挽了个男人的发髻,手上一张弓?弩,不等船靠近就飞身跳上了对面的小船,瞧见乐山好好的站在那看着她,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弓?弩,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抱拳行礼道:
“姑娘,您没事吧?”
乐山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是这边有人受了伤,你赶紧叫人将这些人送到岸上医治。”
谢针雨连忙点点头,回身招呼了跟上来的手下,众人七手八脚将受了伤的护卫抬到了另外的船上。
昆明湖上再次归于宁静,乐山站在满是伤痕的船头,看着水面上七零八落的漂浮着的尸首,乌黑的水面不知是被血染红的还是本来就是如此,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水下仍旧没有什么动静,谢针雨那边已经全都收拾妥当了,在她身后禀报道:
“姑娘,咱们可以回去了。”
乐山回转身,对着褚天佑等人笑了笑。
此时月华再次冲破了乌云,她一身月白色的袄裙,在极冷的风中猎猎起舞,鬓角的碎发也随风飘动,脸上一副安然的神情,完全没有刚刚经历过生死的恐惧和苍白。
褚天佑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也许前一刻她还是受人保护的弱女子,这一刻她已成了女王。
他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他看上的女人是个极聪明的,当年小小年纪就能对他这样的敌手应对从容,高家的事也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才有了之后意想不到的结果。
后来她进了京,他知道了她来的目的,面对她的冷淡和疏离,没有让他望而却步,反而一步步吸引着他想要靠近她,接近她。
阴差阳错之下,终于他们定亲了,他想着此后余生他都要尽全力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都错了,眼前的小女子从来不是依附他人而生的藤萝,而是能与他肝胆与共,相互帮扶的乔木。
船夫再次摆动船蒿,小船调转了个方向缓慢的往岸边驶了过去,乐山站在小船上往对岸一处亮着微微灯火的角楼望过去。
苏墨就站在角楼的窗户边上,隔着茫茫的夜空,两人的目光没有焦距的对上,下一刻又自动分开。
从前,她知他,他却不知她,而今晚她不知是他,他却已知是她,过往彼此之间刻意隐藏的那些,苏家和陈家,苏贵妃和魏皇后,还有明珏和明熙。。。在今夜终于撕开了一处缺口,此后知己知彼,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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