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说话行事讲究的都是一鼓作气, 再而衰, 三而竭。

褚天佑凭着一股怒气在高太后面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再喘口气的功夫这气就稍稍降下了一些, 尤其瞧见他阿娘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这气又降了一分。

“我说我要娶陈乐山。”

“混账！”

高太后一声怒喝，抬手就拿起了旁边的茶盏想要扔过去, 结果扔到一半瞧见是硬瓷的, 想了想扔在了一边，又拿起一旁的团扇, 批头盖脸的就砸到了儿子身上。

褚天佑一点没躲, 他也不敢躲, 阿娘生气的时候就是雷霆暴雨, 这暴雨下过一阵也就好了。

果然, 高太后将手边能够到的东西挨个砸了一遍儿子，这气也就顺溜多了。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那丫头的意思？”

他这儿子在别的事上算是精明, 在男女之事上却和一张白纸没什么两样，那庆元春的小东主, 是个来头不简单的，自己就经营了那么大个风月场所, 别看年纪小，这男女之事上未必不比这小子知道的少。

“儿臣的。”

高太后眯着眼睛盯着儿子, 阴阴的说道：

“理由呢？”

褚天佑抬起头看着高太后, 急急的解释道：

“阿娘还记不记得当年高家出事的事情。。。苏氏趁着朝廷更换计相的空挡, 派了死士出来半路截杀欲要归京的高鹏, 儿子得了阿娘的吩咐过去接应，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那日在定远的一处小县投宿之时见到的那家的小丫头。。。”

褚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看着高太后的神情，果见他阿娘听他诉说似是记起了当年的事情。

“你是说，那丫头就是如今的陈乐山？”

褚天佑连连点着头。

高太后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要是这么说这丫头倒也。。。嗯，只是这身份上。。。一个商家女，不行不行。

“你要是实在喜欢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能娶只能纳。”

褚天佑一听顿时一嘴的苦意，他刚刚吐槽完苏墨那厮的行事，转眼自己就变成了他，这怎么行？

“不能纳只能娶，我只想娶她！”

高太后抬眼看着一脸坚持的儿子，脸色也冷了下来。

褚天佑吓的眼角微微一缩，赶紧又急急的解释道：

“那个陈乐山，阿娘也是见过的，四明山的漱玉斋，静心师太。。。阿娘曾亲自去见过大师，当时还有一个小丫头在，您和她下了三局象碁。。。您回来之后因此还念叨了好久，说是那小丫头有国手之能。那丫头能在大师那里，定是得了大师的青眼的，这样的人不能纳只能娶。”

高太后一时呆住，半晌眉头越皱越紧。

想起漱玉斋还有静心大师，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她进去的时候正坐在大师的对面，她在大师面前一点没有拘束的样子，大师非但没有厌恶还一脸的微笑。。。

那小丫头离开之后，她曾不经意的问过大师这丫头的来历，大师却一字未答，末了只叹息了一声，这丫头大约是个异数。。。

异数？什么异数？

她至今没有弄明白，大师的话一向很玄妙，非常人所能理解，可是她的话却都是准话。。。

高太后抬眼看着儿子，低声问了一句：

“这些，还有谁知道？”

褚天佑摇摇头：

“没了。”

高鹏多少知道一些，却不多，小周就更不知道了。

高太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又问道：

“那丫头的家世父母你可清楚？”

褚天佑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的道：

“这个，知道。”

高太后一见他这犹豫的模样就知道这里头定是有不妥的地方。

“怎么？难以启齿？”

“不不不，不是。”

褚天佑赶紧摇头道。

“就是。。。哎，算了，我就跟您直说吧。她母亲祖上就是一个商户人家出身，她父亲。。。嗯，是，是永宁侯魏延学，她姐姐就是我皇嫂，您的大儿媳魏望山。”

什么？

高太后刚刚落下的眉梢再次严厉的挑了起来，抬手点着地上的儿子，声色俱厉道：

“混账，你。。。你个混账东西！”

到头来两个儿子要娶的竟然是姐妹两个。

“不行，你趁早给我死了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