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感觉就像那时候年轻的信仰,那种如今已难以究其对错的信仰,却恰是感情产生的基础——那时候,我信仰的美一定要身着伤感的外衣,因为我认为美是一定要感伤的,快乐的一定不美。美的笑容一定是弱势的含蓄,不是强势的展现。江琬的笑容就是我信仰的美,却只能让我痛苦。
在那种泥潭般地的感情沼泽里,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时间却在一点点流逝。大一不在,大二就来。我看着学校涌入的一个个崭新的面孔带着熟悉的喜悦,竟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之感。
大二刚开学,有了新的“传言”——江琬和刘渊在外租房同居了。我的痛苦达到了难以复加的地步,我在感性上不愿相信,却只能通过理性地分析:他们两个不具备租那种房子的经济条件。但这在我看来又显得毫不重要,因为重要的是传言的真假对于我受伤的心理根本不重要了。有些谣言会被采信,原因在于它的真假根本不重要。这样的谣言一经产生,就和铁的事实相差无几。而我作为信谣者,总是可悲的。
于是,我的噩梦不可避免。而周围的世界逐渐变得格外安静,经过大一的暑假,很多人好像进入了另一种境界,彼此开始熟视无睹。在上课后同学们稀疏的闲聊声里,我总能听到我最不想听的声音。那些声音好像就只是为了钻进我的耳朵。全世界都在面不改色地走过,路过,只有我面色惨白,惊恐万分。我连宿舍都不敢回了,终日呆在图馆避难,直到闭馆时间。我到底在逃避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就是害怕见到认识江琬的人,害怕听到关于江琬的事,更害怕见到江琬本人。我想,那时我是害怕了一切青春的感情故事。只有在图馆这种地方,才可以装出一副别人不会怀疑的正常模样。而氤氲的香,也可以赶走我满鼻子的臭味,使我得到片刻安宁。
可晚上是可怕的,而且黑夜不会缺席,它总在狞笑着等待我。
那种日子,总是度日如年。所以,心里不免期盼着转机。
所以,赵木嫣的出现应该是我人生的偶然性与必然性的统一。
大二年级的那个黄金周来临前的一天,我一大早起来,照常准备躲进图馆,走到步履匆匆地走到图馆广场,看见一个背影几乎和余珠一样高挑丰满的女生在往广场广告墙上贴广告。她的头发瀑布般地散开至腰际,穿着很随意,一套夏款的运动装,运动短裤在那丰满的臀部上显得更短,难以遮住翘着的轮廓,露出局部的弧线,连着曲线优美的雪白长腿——她身上流淌而下的女性魅力,让已经心灰意冷的我也忍不住瞄了两眼。她以一种匆忙利索地有些夸张的动作往墙上粘贴东西,贴好后退后几步端详审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用骄傲的眼神扫视了行人尚且稀少的广场,扬长而去。
待她走后,我按不住好奇心,凑上去看了看。
她贴的广告纸上说她是一名研究生一年级的新生,想找一个有安全感的异性驴友,在合适的时间一起出游,具体条件会在加她QQ号后详谈,申请好友时请注明来源:图馆广场广告墙。重要的信息她一概隐去,我想那个QQ号码大概也是临时申请的。
我鬼使神差地记下了她的QQ,加了她。
我觉得我有一种做贼般的兴奋感,因为她没见过我,我却看到了她,至少我看见了她的背影。这样想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仅行为猥琐,连心理也不正常了。我想那时我是有些自暴自弃,好像自己成不了刘渊,成什么都无所谓了。但是,男性的无耻感已经开始在我体内生长,我需要她那样的女生来转移注意力。
我看到她的个性签名,心里像流过一股清泉:
西风又凉红烛泪,更乱烛花照木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