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佷狠狠的拍打着水笼，却唤不醒沉眠的人。

“要想他醒过来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要你愿意牺牲自己。”

原本温和的声音在常佷耳中格外的寒冷，他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被三弟他们称之为予长老的人。

“为什么，三弟他也算是您从小看到大的人啊，您就这么忍心看着他死？”明明三弟那么敬重您，甚至因为您的缘故离开了承天宗，到头来还是换不来您的关注么。

关注啊，吾可是一直关注着的，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能不关注呢，可惜天道自有考量，吾要做的事终究与你们不同。

“所以，吾刚说的条件，你同意么。”寂静的空间里，天予的声音空旷而悠远。

一直保持沉默的重言忽然想到，予大人每次这么说话的时候好像都是在思量着什么，从他们是否可以追随予大人开始，到当初人族和妖族分开，那现在……

予大人，您想做什么？

“可以，但是您能别让他知道吗？就让他以为我还待在极阳之地的神殿中。”要是三弟知道我死了会发疯吧，明明外表看着这么冷，却是将情这种东西看得意外的重。

“吾不能应允你这个条件，要救他的方法需要你长久的和他待在一起，而这座水牢就是为他准备的，所以最终他会看着你消亡。”

重言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天予的袖子，这样会被怨恨的吧，至少会有不满，想当初的舒望以及自己一样。

“这样，你还愿意吗？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没有办法救他了。”天予作势要走，果然被常佷拦了下来。

“我的答案不会变，不过我真的想要知道，您究竟是什么人，心肠竟如此冷硬。”

原本的感激在此刻化为仇恨，眼前这个人竟是没有心的。

“吾是什么身份？”天予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怎么回答，忽然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你们应该知道天谴吧，风家泄露天机，吾准备将其灭族。”

常佷睁大眼睛，风家？难道是大嫂可能所在的风家？当初的约定他和三弟一直记在心上，刚有点头绪的时候就被暗算了，连大哥都转世了，不过回到极阳之地的时候，他和三弟约定过，之后要一起将魔焰花送给大哥的爱人的，只是，为什么他们会忘记这件事呢？

天予一眼就看穿了常佷的想法，将一个白色的光球送进了他的识海中，将还在沉思中的常佷送进了水笼。

“刚给你的东西就是可以救常严的，但是这种东西只能用魂体蕴养，缓慢的达到效果，以你的魂力，差不多刚好。”

天予转身欲离开之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回头解释了常佷的问题，“没错呢，就是顾书爱人的那个风家，那个孩子叫风之情，风家的圣女，很优秀的一个孩子，还有，对于吾来说，要让人稍稍忽略掉一点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等等，你等等。”常佷不顾魂体被冻伤，抓住水笼的边缘挣扎着，“至少留下大哥的爱人啊……”

“再这样下去，你连常严都救不了了。”留下一句警告以及一个回答，“不可能。”

离开的天予带重言回到了神殿，这里是第二个没有破碎的地方。

“予大人，您刚才为什么要给他说，是……为了让他们憎恨吗？”

神殿当中，重言颤抖的问着。

天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崽子心思这么敏感，不过这种事情是不能说的，“吾没有这么做的缘由，他们一个是必死之人，一个只是化神期，对吾并无危险。”

“是这样吗。”重言迟疑着，但……

“大概是为了让他们不留疑惑吧。”天予随口说了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小言绝对是会信的。

“就是让他们不用再牵挂其他。”重言确实会信，这就自动为天予解释了。

“好了，先把你这地方好好收拾吧。”天予赶紧动手，以免待会又被问到什么。

以神殿为起点，比少典更加高深的创造气息流露，及渊里，原本的建筑被还原以及合理化。

而侵入冥府的修魔者的冰块则化作了及渊的所有河流，同样也侵染了围绕在轮回台边的河流，沾染了无数的怨恨、不甘，原本重言准备搭建的通道化作了桥搭在上面，被抹灭的灵魂都仿佛时间倒流，星星点点的幽蓝重新飘在这片无光之所。

重言握紧双手，还是麻烦予大人了啊，原以为这么久之后他成长到不用再依赖的程度了。

及渊之外的入口彻底虚化，所有顺着河流的漂来的灵魂由此进入彼岸花组成的道路。

无边的红色中是白色铺成的道路，每消失一朵洁白的曼陀罗华就有一朵鲜红的曼珠沙华出现。

虽曼珠沙华遍布河边，然红白之数皆是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