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俨初在外和朋友吃了些酒,也不知什么时候回的府。他酒量算是不错的,朋友一个个都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自己还能半清醒地回来,然后上了自己结发妻子的床榻。
他昨晚本来有些困,但是看到这个和自己单方面刚吵了一架的白京荷便来了精神。
白日苏欢找他来苦诉的时候,他觉得苏欢肯定是胡诌的。和自己的娘子虽接触不多、来往都是相敬如宾之态,但他知道她不会失了仪态把人骂哭。
所以回家后就去了白京荷的卧房中,准备关切一番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谁知道自家娘子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上来就挑事。
结果晚上把白京荷弄醒了以后,想再次关切一番,虽言语还算温和,却一句话噎得徐俨初不想再理会她。
徐俨初走的时候想:是她先不想理会自己的。
结果徐俨初在辰时用膳的时候,一向走路如闲云野鹤般慢悠悠的陶管家一跑一晃地扑到自己面前,喘着粗气一顿一顿地说道:“不……不好了!”
徐俨初想不到当下还有什么不好的,吞下口中的食物问:“什么事?起来说。”
陶管家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那三个“休君书”大字朝下。
徐俨初拿过来翻个个面,结果就看到东倒西歪的三个字。
他蹙眉不语,然后把信封中的纸给拿了出来,再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眉间又往中间拢了拢,不是因为在感慨内容,而是压根就认不出写的什么字。
他丢给陶管家,低吼道:“你帮我看看这写的什么?”
陶管家听郎君的声音应该是在愤怒中,于是慌忙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唯恐发现郎君和小娘子之间的秘密了,结果慌忙移开目光后又回看了几眼,这才发现自己大字不识一个。
“郎君啊,老仆……也看不明白啊。”
徐俨初冷哼一声,将信封撕了个粉碎扔在一旁。把那封信拿过来重新折好放在一旁,笑道:“无妨,今晚肯定就回来了。”
陶管家多年服侍徐俨初,眼力见还是有的,立马将撕得粉碎的信封烧成了灰:“今早去叫夫人用膳,却发现夫人和浣纱都不在了,还……还……”
“还什么?”徐俨初严声问道。
“还……留在桌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老仆没敢动,留在夫人卧房中的案几上了。”
徐俨初想了想,随后点点头:“还跟我闹了个脾气!不过没事,我原谅她。”
然后继续用着早膳,后又思索片刻,朝陶管家说道:“等她回来了,你跟她说一声,我不会怪她的,让她别怕。”
陶管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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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京荷去街上采办杂物的时候,也给浣纱买了一身男装。
浣纱年纪二八,长得白净清瘦,换上男装之后倒像个小郎君。白京荷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今日只是把睡房给收拾好了。
原来那一户人家把能卖的都卖了,就连床榻估计也当柴火给烧了。但是床榻又没法即买即用,只好擦洗了地面在上面垫着现买的被褥和枕头。
当然也给浣纱也收拾出来了一件屋子。
“小娘子以后要怎么办呀?我们都没钱呢!”浣纱问道。
“小娘子我有的是钱!安心啦。我明日还得出去谈个生意,跟着我混有肉吃!”白京荷拍拍装了几千两的胸脯保证道。
因为杂草还未清理干净,到了晚上,虫鸣声此起彼伏。
白京荷倚在门边看着弦月,心里突然平静许多。有了钱,有了属于自己的院落。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揣的钱到底是属于谁的。自己的嫁妆?还是徐俨初的工资?
身为一个在男女平等的时代过了近二十年的女性,自然是不愿和徐俨初的暧昧对象们争风吃醋的。而且自己对徐俨初不过才见了几面,怎么会有感情呢?
倒不如全身而退。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思想飘到哪里去了,于是趁自己还有一些意识,便赶紧爬到了自己铺好的床铺上,昏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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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俨初晚上一回来就拉住一个家仆问道:“陶管家呢?”
然后自己几乎走遍大半个府才找到陶管家,上来便问道:“可有跟夫人说?”
陶管家听说郎君一回来就找自己,连忙东躲西藏,就怕郎君找到自己,能躲一时是一时。结果郎君走得太快,依旧逃不掉被质问的命运。
他虽然不知道夫人和郎君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清楚的是夫人要休君!
“夫人……夫人……”他支支吾吾。
“快说!她是不是还生着气呢?”徐俨初有些不耐烦。
“夫人还未回来,郎君。”
“……怎么可能?”徐俨初继续说道:“那她在外面睡哪?能习惯么?”
“要不要老仆派人去找找?”陶管家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