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徐俨初醒了, 元封本欣喜,心中落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沉了地, 但是看到郎君嘴唇干裂发白, 神识还有些恍惚,依旧烦闷。
听到南玉对徐府如此不敬,怒火冲上了头。
看着欲上前的四个侍卫,他闷哼一声说了声“抱歉”便抬脚一跃,将前面的两个侍卫踢飞。
后面两个一看元封的架势, 愣了一下,随即大吼一声挥剑朝他砍去。
元封身形一转, 从侧面踢飞他们的剑身。
不过三两下, 四个侍卫再无招架之力,趴在地上连连疼得哇哇直叫。
南玉恼羞成怒,指着元封呵斥:“你……”
“莫不是郡主看我们徐府好欺负,在郎君需要静养的时候吵闹。在下就一条命, 郡主想拿走便拿走, 但在下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郎君静养。唐突了。”
“狗不会护着主子, 倒还背着主子咬人?”南玉冷哼一声, “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朝红菱道:“我们走!”
上车前,她狠狠地朝元封剜了一眼。
陶管家摇摇头, “真是不安宁!郡主记仇的很,你这几日就待在府中守着郎君吧。她理亏, 至少不会在明面上要你命。”
“我知道。”元封道。
元封发现徐俨初状态愈来愈怪。
徐俨初躺在床上问道:“怎么还不用膳?”
元封道:“饿了再用。”元封半个时辰前刚给他喂过饭。
徐俨初问:“夫人在哪?”
“夫人在白府。”
小憩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徐俨初又问:“我夫人在哪?”
“郎君, 夫人在白府。”
“噢,我现在伤还没好,照料不了她,就让她先在那儿待着吧。”
元封私下偷偷叫来民间郎中,但也摸不准这是什么情况,只道先修养一阵再看看情况。
他有点焦急,若是被外人知晓郎君如今这般模样,只怕是会官职不保。
于是,元封日日都得小心翼翼去阻拦络绎不绝来看望的人,还得暗地里去联络正在找寻白京荷的人。一时间内忧外患。
他决定再探探徐俨初的情况。
“郎君记不记得自己如何受的伤?”元封趁他刚吃过午膳,精神尚好,问道。
“摔了吧。应该是从马上摔下来了。”
果真不记得了。元封手心有些发汗。
“夫人的闺名,郎君可还记得?”
元封发现前些日子,郎君还会直接唤“京荷”,这几日却只用“夫人”代称。
“闺名……”徐俨初思索了片刻摇摇头。
元封鼻子一抽,说完“郎君先好好休息”便转身走出房外。
他将头抵在屋檐下的红柱上,指甲刮在上面发出了难听的“吱吱”声。他不知道明日皇帝的生辰宴该如何。
因为徐俨初醒了的事情传到了宫中,皇帝特下令准徐俨初坐在辇车上来宫中庆贺生辰宴。
————
皇帝生辰当天午时,大殿前站满了一排排侍卫,大臣们皆身着朝服也站在两旁接见前来朝贺的外国使臣。
莫侯渊骑着马,墨色大氅垂在两旁。满脸笑意,却不掩倨傲神情。
双眸透绿,如潭水千尺。
大臣们只对莫侯渊的声名略有耳闻,于是在心中冠上了凶狠恶煞之相。
谁曾想,这位狠绝残暴的魔鬼将军竟然是一个如竹雅致的少年。不禁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徐俨初坐在步辇之上,被人抬到殿中。
其余大臣皆上殿归位,席地而坐。
皇帝的眼睛一直怒视着莫侯渊。
待歌声渐起,皇后唤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皇帝还未说开宴辞,直接端起一杯酒,朝莫侯渊道:“虽然各国庆贺来朝都为使臣,但这使臣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这滇国来的便是滇国国王,这扶南国来的则是太子。这莫侯将军前来,不知是谁的意思啊?”
莫侯渊的视线从徐俨初身上转过来,直接站起身走到殿中央,未躬身地随便行了个礼,道:“那北越二皇子可有这个资格呀?”
“噢?”皇帝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二皇子在哪?为何还未上殿?”
“陛下莫急啊。我先替我们皇帝向陛下贺岁,希望两国结秦晋之好,修百年之谊。”
莫侯渊自称“我”,让皇帝恼了一会,但看到莫侯渊双手一拍,从殿外抬上一大件之物。其上盖着一大红色布帛,看不清里头究竟是什么,问道:“这是何物?”
莫侯渊露着一如既往的浅笑,走到它旁边,一把掀开其上的布帛,“贺礼。不知陛下可否喜欢啊?”
一块光洁如湖面的巨石。
其中的龙腾之图呼之欲出,似乎下一刻便要冲向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