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问的是那个呆瓜?”
“嗯,他叫什么?”白京荷又问。
“呆瓜啊。”
“……哦。”
白京荷思索若是在同类词里面找一个女性化的词语来给石头的妹妹取名,会是什么呢?
榆木将他们两人带到包房中,还端来了几碟小菜。又从竹箸桶中拿出一双木箸双手捧给白京荷。
“榆木啊,你帮我办件事。”白京荷接过来,面色有些凝重。
“大人尽管吩咐就是了,山刀火海的小人都去!”
“麻烦你去帮我把四海钱庄的老板给请过来。”
“这……”榆木听到此,不禁面露难色。可是自己已经大放厥词了,断然是不可拒绝的,于是接着道:“不是小人不去请,是请不起啊。这四海钱庄的巫老板别说是请过来了,就算大人亲自去拜访,也未必见得到的。”
“噢?照你这么说,若不是那郡守司马合也还得亲自拜会了?”
榆木瞧她说“司马合”三个大字也面不改色,更觉得她来历匪浅,道:“这郡守大人和巫老板未有过往来,小人也不知……”
“算了……”白京荷打断他:“四海钱庄离这儿多远?”
榆木这才沉下心来道:“不远不远,就隔着一条街。若是大人找巫老板有急事,小人现在就可以带大人过去。不过……见不见得上小人可说不准了……”说到最后也没了底气。
白京荷道:“也好。”转头看向石头:“待会你妹妹来了,你,还有你妹妹,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要去。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好么?”
石头闻言过了半晌才点点头,“什么时候……等你到……”
白京荷本想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奈何踮脚也够不着,只好停在半道上拍拍他的胳膊,“不会让你们久等的。”
“好。”石头这才宽下心来,去帮忙推开屏风。
白京荷下楼看其余人等依旧买醉言欢,方才的一场闹剧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但依旧有人目光一直随着白京荷从下楼到酒肆门口。
她有些惴惴不安,甚至想徐俨初在便高枕无忧了,没钱也不会被人欺。此时砸钱不被欺,却遭了那么多人记。
于是默念一首东坡祖爷爷的一首诗聊以慰藉。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钱庄算是行商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倒是给白京荷带来了许多方便。比如此刻没钱了,便可以靠着某种关系去找钱庄拿一些救急。
此时日头偏西,钱庄快要锁店了。小厮正准备清点东西准备关门,结果被一人给按住大门。
“你谁啊?瞅不见我这要关门了么?明日再来!”小厮没好气地一把打掉榆木的手。
“我家大人要见你家主子,速速请来!”榆木狐假虎威了一次,只觉得神清气爽。
小厮绕过榆木朝白京荷瞥了一眼,看他长得羸弱不禁风,又看回榆木,“口气倒不小。我家主子你说要见就能见?真是笑话!应承里头,谁人不知我家……”
白京荷懒得听他废话,一脚将阖了一半的门踢开,径直往里面走去。
“打扰了,你把此物交给你家老板。”白京荷先兵后礼,掏出那块李翊之留给自己的玉牌。
那小厮倒也有几分眼色,看着块玉牌白璧无瑕、雕纹细致,半声也不敢吭,接过来恭敬道:“大人先坐,请稍等片刻。”
说完,小厮便“噔噔噔”地朝二楼走上去。
此钱庄虽然有一明店面,但自然是不可能将金银或是银票直接摆在柜面上,所以这钱庄一楼跟酒楼一般,零零散散安置了些桌椅,用画着雅山流水的圆形屏风相隔,估计是用来交谈的地方。
白京荷背手逛了一圈最后坐在了桌前,楼梯上便出现一人。
与她所想的模样无甚区别——啤酒肚、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一丝不苟人模人样的装束。
巫老板将玉牌还给她的时候,外面还裹了一层绸布,“郎君前来蓬荜生辉啊!失敬失敬!”
小厮在巫老板身后垂眼看着地上,似乎是不敢抬头。
白京荷刚准备起身,却被巫老板打断,“郎君跟小人不用客气!快坐快坐!”
“噢。巫老板也请坐。”
“谢小郎君。”巫老板问道:“太常大人现在可好?”
站在白京荷身后的榆木自然是知道“太常”这个称呼的,不禁哆嗦了一下,小声朝白京荷道:“大人,我在外头等着。”
白京荷欣慰点头,暗想待会儿得向富贵来的掌柜把榆木也给挖走。
“好得很。”
巫老板“嘿嘿”一笑,“早就听闻太常大人有一外孙,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白京荷暗想自己撑死五尺的身长、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都能被巫老板称为“人中龙凤”,实在是替他感到尴尬。也暗自替李翊之感到惋惜。
“那个巫老板,其实不是太常大人的外孙。”
“啊?”
“我是太常大人的义女,或者说是……嗯,外孙的干姨母。”
——李翊之委屈你了,自称义孙女实在是有些怪。
“啊?”巫老板愣了会才慢慢缓过来:“郎君,哦不,原来是小娘子啊。我说太常大人长得威风凛凛,外孙怎的这么弱小呢,哈哈哈……”
——巫老板,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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