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兔度过了愉快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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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烈日炎炎,连空气都带着一丝焦灼。
狩猎场位于沙托城北面的沙托山上。沙托山山势险峻,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南面能够上下往来。
山脚的猎场主帐,角国皇帝正坐其上,看着有些老态。他的左右两侧各坐着两位嫔妃,还有一位颜色艳丽,衣着暴露的女子,斜斜倚在他的身上。皇帝的身后站着十八武士,是一个不少。台上与台上的距离也隔得较远。
台下,左边头一个正是大公主阿依努/尔。今日她换上了贴身的藏青色短衣长靿,腰束皮质蹀躞带,脚踩革履,头上编着小辫,发髻缠成一团,是英气十足。此时,她正把玩着一个酒杯,勾着旁边侍女的下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右边头一个是阿力普,阿克斯却是不见踪影。阿力普正襟危坐着,眼神锐利地盯着阿依努/尔,后者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皇帝的手还在爱妃的身上摸着,口中随意道:“今年,朕决定让阿依努/尔和阿克斯也下场比试比试。他们也都大了,是该向诸位毕卡展示自己的实力了。”
“陛下圣明。”台下的众人齐声高呼,好像没有看到皇帝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此时所有毕卡的奴隶们都已被放上了山林。皇帝正要宣布狩猎开始,阿力普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
昨晚阿力普夜不能寐,越想越觉得白日遇到的那奴隶来得眼熟。况且阿依努/尔出手夺人,他左思右想,论定其中必有问题。
皇帝本欲退回帐中与美人亲热,见是自己的二儿子发话,收了几分旖旎的心思,道:“老/二有何事要说啊?”
阿力普一咬牙,坦言道:“昨日皇姐从儿臣手中带走了一名毕卡。那毕卡随身的奴隶身法诡异,儿臣曾在战场上看见过,那人必是英朝派来的奸细。皇姐与奸细勾结,必有大阴谋啊。”
“哦?竟有此事?”皇帝的脸色变得严肃,转头问道,“阿依努/尔,你怎么说?”
阿依努/尔起身随意地施了个礼,道:“我觉得那人不是奸细。”
往日里阿依努/尔如此说了,皇帝也就放过了。但今天,他看了看阿力普,道:“阿依努/尔,你这话说的也未免太敷衍了。事关奸细,朕可不能像平时那样纵了你的脾气啊。”
阿力普听罢洋洋得意。阿依努/尔的眉头扬了扬,显然没料到皇帝今日竟是要直接跟自己对着干。她摊了摊手,直面阿力普道:“我只是看不惯你当街欺负女毕卡,才出手救了场,没想到你竟然怀有如此恶毒的猜测。要说起来,我最近倒是得到消息,说阿克斯可是拿着我们自己将士的性命来换取功勋呢。”
阿力普听罢脸色白了一瞬,但很快镇定道:“皇姐这话才是污蔑啊。现在阿克斯卧病在床,倒是随皇姐怎么栽赃诬陷了。”
随即他又拱手对皇帝说道:“父皇,阿克斯一事还可容后再做调查,但今日这疑似奸细之人却是就在现场。若是他们心怀不轨,很可能破坏狩猎日,甚至对父皇的安全造成威胁啊。”
这话说到皇帝的心坎上了。他朝身边的侍从点点头。侍从拂尘一挥,道:“来人,将二殿下所说的那名女毕卡带上来!”
这是当众不给阿依努/尔面子了。许多女毕卡面色不佳,似要行动。阿依努/尔打了个手势,她们便没有动作。
白君君一人身处外帐,猛听皇帝召见,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她跟着侍从到了主帐,站在中央手足无措,行礼道;“见过陛下。”
白君君这嫩生生的模样让皇帝眼睛一亮。他将身侧的妃子往旁边推了推,起身坐得正了些,轻声道:“毕卡莫要多礼。不知毕卡唤何名,来自哪城啊?”
阿依努/尔无声地讥笑了下。阿力普也明白父皇的老毛病犯了,重重地咳了声,喊道:“父皇。”
皇帝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赧然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他也没说唤白君君来是干嘛,只不断问她各种问题。
一开始关于伪装身份的大体信息,白君君还能答得上来。到后来,关于领地的问题越来越详细,白君君招架不住了,不由地向阿依努/尔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阿力普瞥到白君君的动作,立马站出来大声喊道:“你看着阿依努/尔做什么,莫非真的是与她勾结的奸细?”
他声如洪钟,白君君被吓得一抖。皇帝的面色也有些不善了。
阿依努/尔的脸色不变,只望着前方,看不出态度。
皇帝瞧了瞧阿依努/尔,眼底有一丝银光闪过。
“白毕卡,身为毕卡,你怎么会对自己城中子民一点了解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