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君披上外袍,感受着胡广青的体温似乎还留在上面,还有一种属于他的气息,沉稳低调,却又无处不在。她默默地收拢衣襟,将自己笼在里面。
不一会,香味扑鼻,白君君肚子里的馋虫被勾的直往外钻。她一闻,就知道绝对是好味道。
胡广青蒸了些腊肉,又将青笋切成细丝,混着胡萝卜丝和肉干,和着红油酱醋,凉拌成小菜。这会也来不及蒸米饭了,他索性煮了一小碗酒酿圆子。
做菜期间,白君君也不吵不闹,就是一直用渴望巴巴的眼神盯着胡广青,盯得他心口发热。做好后,他将菜都放在大木托盘上,白君君这才问道:“好了吧?”说着,她忍不住凑上去,直接用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囫囵着吃下去了。
胡广青并不阻止,也迁就着她。两人来到房檐下。就着清冷的月光吃饭。白君君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边夸道:“真好吃。胡大哥,你手艺怎么这么好啊。”
胡广青认真回答道:“大概是天赋异禀吧。”这是实话,他平时可没有经常做菜。
白君君被逗乐了,“扑哧”笑出声来。
“现在心情好些了吗?”胡广青眼神柔和地说道,“之前看着蔫趴趴的。”
这话听着有些暧昧。白君君害羞地低头,避开胡广青的目光,用手背冰了冰通红的脸。
胡广青不动作,也不接着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白君君,盯得她白日的忧愁都散光了。她慌乱应道:“已经好了。”说着连忙端起小碗喝一大口,掩饰自己的羞赧。
这一喝一放,她才发现大部分的吃食都被自己吞进了肚子,胡广青却是没动几下筷子。而这份酒酿圆子,胡广青更是只给她备了一碗。
白君君脑子一懵,直接将喝了一半的碗递给胡广青,道:“胡大哥,你……你也喝。”
胡广青愣了下,倒真接过去,唇挨碗边,轻轻沾了一些水。
屋檐下,两人面对而坐。碗边,唇印相对而生。共饮一碗水,修得一段情。
白君君只觉乱了心跳,慌了手脚。后面她又跟胡广青聊了些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到卧房的,好似做梦般恍惚不清。
到最后,到了卧房关上门,她背靠房门,捂着心口,只觉得心里有七八只小兔子蹦来蹦去,一会儿又叽叽叽地直叫,像平时春天里常听到的那样,叫得她心烦。
不知过了多久,胡广青的声音忽然又在门外响起。他似乎也是挨着门,声音并不大,道:“白姑娘,今日秦兄忙了半天,很累了,要不明天我……”
白君君尖起耳朵,凑近了听,听见胡广青接着道:“我……我让暗一来帮你。”
他这话似乎也没打算真的让白君君听见。说完,他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白君君无声地跺跺脚,有些气恼,却也说不清到底在气恼什么。不过,这人是不能换了。秦斐倒还好糊弄,换作其他人,难免法术出现纰漏。况且,她还想再整一整这登徒子呢。
怀着一日的五味杂陈,白君君沉沉进入梦乡。
第二日,第三日,都重复着第一天的事。早上制药,然后变着法子戏弄秦斐。午后去村前观望着。天黑了,便在胡广青那里蹭各种吃食。
秦斐的身子骨像是要散架了,却是越挫越勇。他白日里装得多么潇洒,胡广青心中就有多么不痛快。到了晚上与白君君月下约会时,他也是欲言又止。
白君君呢,心里一直念着村里的妖物。她也担心郑姑遇到危险,在第三天的时候,便咬着牙,短手短脚地朝着村里挪去。然而,还未见到人,她却是被阵阵惨叫又吓了出来。
那惨叫是从离村口最近的房子里传出来的。声声凄厉,像是地狱中的恶鬼,在日日的刀山火海里煎熬着,压榨着每一寸灵魂般哀嚎出来的。
伴随着哀嚎的,是郑姑安慰病人的声音和小孩子的呜咽声。而那病人,就像啼血哀鸣的杜鹃,在将身体里的最后一点血流尽后,便没了声息。
小兔子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丝勇气就这样消失了。
第四日,在遭受了昨日的打击后,白君君今天也没有心思再捉弄秦斐了。她给秦斐下了暗示,让他出门便回房呼呼大睡,自己则又顺着老路,准备朝村子那方去。
她自我安慰道,我在外面守着,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了,也好进去救场啊。
然而,这一次跳出窗外,小只兔子却是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随即,耳朵又被一双大手揪起来,它只能凭空扑腾着后腿,却是半分挣脱不得。
这画面,好像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