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大伙计也明白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像是之前的客气都不存在似的,说道:“搞了半天,你没钱?”
白君君羞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
大伙计这下不待见她了,挥挥衣袖,起身道:“没钱还想来拜师?合着以为名医都是天下刮风吹下来的?得了,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看穿着还以为是个富家小姐,没想到是个穷酸鬼。”
回春堂这边也没戏了,白君君垂着脑袋,只得灰溜溜地又回到了仁心堂。
仁心堂这边依旧是人声鼎沸。她左瞧瞧,右盯盯,认准人少的一边,施展了迷惑术。
前面的人只觉得神情恍惚,身体不自觉地往旁边移,随着白君君走过,才又回到原位,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挤着、催促着。
也幸亏她个子小,这番移动不明显,没有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白君君走到医馆门口时,妖力已经有些透支了,身子发软,呼吸急促。她拉住一个灰衣的小伙计问道:“小大夫,我是来拜师学医的,想要找你们管事。”
小伙计答道:“我只是个伙计,不知道这些。你要找管事的话,去那边问问吧。”
白君君辗转问了好几个人,最终,一个看着高级些的伙计让她在小厅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太阳过了头顶,又西斜往下落。医馆内吵吵嚷嚷的,到声音越来越小。
白君君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她四处看了看,小厅里没茶没水的,院子里也只有干巴巴的树。她只得自我安慰道,等拜了师就好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大宅子里啃青草。那大老虎总不至于天天都在吧。
唔,想到青萝草,感觉更饿了呢。
哎……
白君君拉着过往的伙计问了好几次,回话不是“不知道”就是“继续等着”,她生怕错过了这最后的机会,只得老老实实在小厅里呆着。
直到天色开始变暗,她才终于等来了管事。
管事穿着蓝衣白衫,戴着一顶方巾,神色匆匆,脸上透露着疲惫。他看见白君君,也不多寒暄,直接问道:“你就是今日上门说要拜师学医的人?”
白君君早已站起身,恭敬地行了礼,答道:“是的,我是从蜀地来的,想要拜最厉害的大夫为师,学……”
她话说到一半,就被管事摆摆手打断了。他一脸不以为意,道:“这些就是次要的。你也知道,我们跟那些普通的医馆不同。要做仁心堂的学徒,本身就得有一定水准的医术。我问你,体疗、疮肿、少小、耳目口齿、角法,你擅长哪方面?”
“什……什么?”
白君君一脸懵懂。镇上的大夫只教过她,遇到具体的脉象和病症时应如何处理,却没告诉她还有这些分类。她只得猜测着说道:“我给镇上的小孩子看过病。”
管事不耐烦地说道:“看你这样子,对医术一窍不通。连大英朝最简单的医术门类都不知道,还想来我们仁心堂做学徒?别费事了,走吧走吧。”
事实上,这套医术门类法来自医学,民间的许多大夫对这套体系并不是十分清楚。
仁心堂有自己固定招学徒的日子,往往考验他们识别草药、诊脉和开日常药方的能力,也就是民间普通郎中的水平。对于偶尔主动找上门拜师学医的人,也是用这套方法来考验。
但今日恰巧遇上义诊日,管事本就疲惫,看见白君君是个天真烂漫、不通世事的小姑娘,也懒得应付她,直接找个借口将她拒了。
仁心堂的情况瞧着比其他两家医馆好太多。白君君不肯放弃,苦声恳求着,管事仍然不为所动,最后让伙计将她赶了出去。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街上只剩稀稀落落两三个行人。南大街上的许多店铺都已关门,剩下店铺的伙计也在拿着木板一排排地合上。
白君君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往哪儿去。
没法拜名医为师,怎么能够习得医术,成为神医呢?不成为神医,我就没法云游四方行医了啊。天上总不会掉下个师父吧?
哎……
白君君在心里叹了一百零八个气。
我是真的想成为神仙哥哥那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