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对着下仆吩咐道:“喏,这是大少爷指定的,晚上的菜就做这个吧。”
下仆有些困惑,因着主人从来不点这道菜,这还是府上第一次要求要吃兔子呢。
“叽叽叽!叽叽叽!”
这儿分明是伙房,你要对兔做什么!刚才那个人果然是居心不良,一定是想做红烧兔!
老树误我!
生死存亡时刻,白君君也顾不得身份暴露的问题了,招出捣药杵,对着老程和下仆就是当头一棒,直打得两人两眼冒金星,手上的力气也松了。
白君君趁机跳了下来,三两下拐了出去,只剩下老程和下仆晕在原地。
好半天,两人才醒过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再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嘶……怎么有点痛呢?之前发生了什么?
再说白君君在宅子里晕头晃脑的,一不留神让她闯进了内院。
将军府是四进的宅子,在朝臣的住所里算不得大了。柱国大将军——也就是胡广青的爹胡定峰——常年驻扎边塞,两个姨娘和庶女住在后院。胡广青的娘在生下灵芸不久后就因病去世了,只剩下他和一个病弱的妹妹住在内院。
内院的东厢房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梳着双丫髻,脸色苍白,时不时咳嗽着。现在已经是春末了,她还披着寒冬时用的雪披。
她身边的丫鬟彩蝶先发现了白君君,惊呼道:“门房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居然让这白毛畜生溜进来了。要是惹得小姐犯了病,谁担待得起。”
说着她拿起房角的扫帚,就要赶白君君走。
小女孩忙跳下凳子拉住彩蝶,手上的绣花也扔到一边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小兔子,甚是喜欢。她想跑过去,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地停在原地。
彩蝶见状说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碰它。大夫说了,小姐这病甚是蹊跷,最好别碰任何带毛的畜生捏。”
小女孩娇声娇气地说道:“彩蝶姐姐,我就摸一下。求你了!它看上去好可爱,摸上去肯定很舒服。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彩蝶仍就摇头道:“少爷吩咐过,得看着小姐,不能碰的。”
小女孩拉着彩蝶的手摇了摇,手指比了个一,撒娇地说道:“就一下下,你不说,我不说,大哥不会……”
突然,她的声音卡住,脸涨得通红,张着嘴,呼吸急促,像是喘不上气。
这可把彩蝶吓坏了。她边拍拍小女孩的背,边高声呼道:“小莲,快将小姐的药拿来。荷月,这里有只兔子,你赶紧将它赶走。”
两个丫鬟匆匆忙忙跑来,看见兔子也大惊失色。荷月急慌慌地朝着白君君跑来。
早在彩蝶拿起扫帚的时候,白君君就回过神了。但看见生病的人,让她条件反射地迈不开腿,何况这人身上还缠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妖气。
从小女孩的症状来看,她像是发了哮喘,但两人说的什么“别碰带毛的畜生”却很奇怪。
在四面山的这些年,白君君只偷偷跟着山下的江湖游医学得如何识别药草以及常用的药方,更深入的就一窍不通了。但她隐隐有种感觉,这病和那妖气可能有关系。
眼瞧着荷月冲了过来,白君君也来不及多想,生怕自己又被逮到伙房,三蹦两跳,跑了出去。几下子,身后就不见人影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白君君在阴影的地面游走,顺利地避开了府上的家丁,找到了自己钻进来的那个洞。
她边跑,心里还寻思着,改天幻化成人形了,找机会接近这个小女孩。她对那丝妖气老是很在意,越想越觉得这妖气的味道有些熟悉。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然而月色朦胧,月亮被残云遮掩着,羞羞答答地不肯完全露出面容。
白君君找准了来时的洞,三刨两刨又钻了过去。
她正为顺利离开而松了口气,突然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似乎已经守候多时。
那人一把逮住白君君的耳朵,将她拎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哈,看我发现了什么,多么肥美的兔子啊!”
白君君:???
怎么回事?这京城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居然一言不合就对兔兔下手!
她的双腿死命地在空中蹬着,看逃脱不成,又故技重施地召出捣药杵。谁知那人随意地将扇子甩开,将这一击挡了回去。
白君君刹那间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火灼了一下,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晕晕乎乎的。
来人将兔子往怀里一揣,笑着说道:“回家吃兔子咯!”
在失去意识前,白君君最后想着,回去一定要暴打老树一顿。
谁说北方人不吃兔!谁说北方人不吃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