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韩熙载如约而至。
徐弦不想他真的来了,还有些讶异。
看他的样子韩熙载就知道徐弦在想什么。
“怎么,你以为那天我是诓你的?”
徐弦没答。
“爷有钱着呢,还不至于为这么点钱诓你。”
韩熙载一想,他跟这少年从相遇开始就一直是他在自说自话,人家就没怎么搭理过他,风流佳人韩熙载哪有过这么“苍凉”的时候。
他道:“原先你不说话,我以为你嗓子有碍,可现下看来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还是不肯主动说话?好歹我也是你的“赎身恩人”,你不理我可是很没礼貌的。”
“……谢谢你。”
其实韩熙载就是嘴贱,随口一提罢了,不想徐弦真的答。
韩熙载心道这小孩脾气真是较真,跟孟图兄一样难缠。
哎呀!该不会是孟图兄的私生子吧!他被自己逗得直乐,最后越想越好笑,笑得眼睛流莹直不起身,竟还停不下来了。
而一旁的徐弦跟看神经病似的看他。
——
常梦锡在书房里看折子,方晟守在一旁,见常梦锡扯了把袖子,以为他家大人是冷了,给他披了件衣服就出去寻暖炉。
常梦锡折子看久了,眼睛发酸,他放下折子去院里走走。
冯严巳找来的时候,就看见常梦锡肩披裘衣,玉琢的脸都埋进了绒毛里,手里正抱着个暖炉对着一堵墙发愣。
真可爱,他心里满溢的都是怜爱。
冯严巳走近了常梦锡才回过神,“相爷?”
常梦锡惊讶无比,一双眼睛睁大,他的眼睛本来就灵动,此刻像在流光。此时大体是因为身上温暖,连带着脸也微微熏红,一副可口的模样看的冯严巳嗓子一干。
“相爷来了怎么也没人通传一声?”常梦锡问。
冯严巳定眼看他,“是我让他们不要打扰你的,突然拜访,常大人莫要见怪啊。”
“怎会,不过相爷怎么会突然登门?”
他俩关系不和,平日里见到了都要分开走才好,今天他怎么还主动找过来了。
冯严伤心的口气,“唉,那天是大人说本相若有麻烦,只管来大人府上找你呢,不想大人这么快就忘了。”
常梦锡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抱歉地欠身,“是下官一时间没想起来,相爷见谅。那不知相爷来找下官是因为什么事?”
冯严巳久久不答,常梦锡就一直用眼光无声催促他。
冯严巳很享受常梦锡的注视,那是眼里只有他的目光。他麻痹自己,就像这个人的世界真的只有他。
他突然轻轻一笑,“大人真是个实在人,其实也没什么事,本相跟你开玩笑的。”
“……那相爷过来找下官是?”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大人吗?若我说,其实我只是来还伞的呢?”说着他伸出一直负在身后的手,果然握了一把伞。
“不过区区一把伞,哪敢劳动相爷亲自来还?找下人送过来不就好了。”
常梦锡接过,不料韩熙载却没放手,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抓住伞,又像是紧紧抓住那人的手,常梦锡扯不动,不由得疑惑地看他。
冯严巳一手抓住伞,边意味深长道:“伞不值钱,但却是大人给我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大人的恩情。别说是一把伞,就是你的一句话、一个字,本相都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