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走那么快做什么, 莫非觉得我们会吃了你？”

像是在挑逗玩具一般, 两个鬼魅的身影时不时地就出现在何朔烁身边，可是当年轻人再一转头的时候, 那身影又消失得不见踪影。

大脑空白一片，年轻的医生下意识地喊到：“我是唯物主义，嗯，……唯物主义者。”

声线有些发抖, 周身的温度越降越低，每踏出去一步，何朔烁都觉得身体也在跟着发抖，甚至开始僵硬。

“人类，你都不看我们一眼嘛, 是怕我还是怕我。”为首的黑袍生物大笑了两声, 他最喜欢得就是看到这些弱小的虫子害怕的样子，这也是他最喜欢的挑逗。

何朔烁：“……”他根本不是不敢抬眼看，而是根本抬不起来啊。

身体不断地变得僵硬，几乎只能维持着走路这个机械的动作。

“噗嗤，那让我们来帮帮你, 把脑袋卸下来, 不就可以抬起头了。”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而何朔烁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眼睛忍不住闭上，迎接审判一般。

“你们竟然动我的人，不愧是异界的走狗。”

熟悉的声音在前面想起，带着女孩特有的清脆，让年轻的医生不由地迷了眼睛。

九灵看着面覆霜雪的人，没来由地肚子来气：“你就不能找条人多的路，非要走一条小道。”

努力扯出个笑，何朔烁不知道他现在笑比哭难看的多。

九灵看着青年摇了摇头，转而对两个黑袍生物冷哼了一声：“你们的水平，即使哥哥姐姐不在，我也可以解决你们。”

“咯咯咯咯，你是精神系的，你的攻击能力不会多强。”黑袍人并没有多少畏惧，反而向前又走了几步。

，女孩左手蜷起，随后张开，随后也笑道：“试试看喽，九灵可从未见到有人可以在此阵法中逃脱。”

因为九灵自身是精神系异能，本身没有太强的攻击力，为了自身的安全，她接受了王赐予的阵法，当她把自己的力量灌入其中时，阵法便会生效，虽然不是王级力量，但也是极为强悍的。

光芒并不盛大，泛着幽幽的白光，把整条街道都照亮了起来，像是铺满明亮大理石的道路，交汇的光线逐渐变粗，然后幻化为手的形状向黑袍人袭去。

不过黑袍人也不傻，他们在躲避光手的同时，寻找各种向女孩进攻的机会。

不过九灵倒是丝毫不惧，她笑得灿烂，让人心里发怵。

“或许。”女孩的神情温柔，“可以把你们交给琪格，想必他最喜欢了。”

话音刚落，又多出来了几只光手，这手正好落在了九灵的前面，把黑袍者的道路给堵死了。

光手的数量越来越多，攻击速度也越来越快。黑袍人终究是招架不住，两个黑袍人一个接一个被光手抓住，抓住的一瞬间，那些光手变成了绳子一般把人全部缠绕了上去，紧接着光芒大盛，阵法仿佛又变大了很多，把那两个黑袍生物一个接着一个吞入其中。

“啊啊啊”

嘶吼并不能阻止吞噬的速度，这就是他们之间斗争的残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九灵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道：这可是王赐予的阵法，即使不是王级力量，那也不是他们这种普通异兽可以挣扎的了的。

本来她还想再欣赏一下眼前这挣扎的场景，却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暗道不好。

转身果然看见何朔烁直接栽了下去，他的身体冰冷而又僵硬，连睫毛上都附上了白霜，只有一双冻得发紫的唇还微微战栗。

“我带你回去。”低眉思考了一下，女孩儿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大哥哥。”

家还是那个家，九灵的表现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何朔烁却截然不同了，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他的身体也已经缓了过来，虽然还有些僵硬。

“你怕我？”九灵微微抬眸，瞅着看向她的男人道。

“……不怕。”何朔烁回答。

“那可真是反射弧够长的，你在这几个小时中，一直都不敢看向我，也只有刚才暼了一眼。”自以为看穿了对方的想象，女孩的眉头轻微一挑，看不出神情到底如何，“你会被他们发现，应该与我有关系。不过麻烦已经替你解决了，我们之间也算两不相欠。你不用担心，关于这段的记忆我会帮你清除的。”

看着年轻的男人抿唇不做回答，九灵状似很懂地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我的精神力量非常强大，不会把你的记忆补坏的。”然后她又笑了笑：“怎么，大哥哥难道不相信九灵？”

或许是话中含义太多，又或许是真的有些害怕，何朔烁迟疑着没有进行回答，九灵的耐心一惯不是很好，此刻快达到了她的极限，终于听到一句。

“不好意思，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有些失态了。”声音是比较平稳的，听起来很正常。

“我原来一直以为你是在开玩笑，”苦笑了两声，青年继续道：“是我了解的太少了。”

“嗯，咳，你们人类呀确实很无知，就像笼子里的金丝却一样，总需要别人保护。”九灵按照往常的习惯一定是在要嘲讽几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后面语气都变了：“不过谁叫你们运气好呢，说到底王说的太对了。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我们得到的力量自然要保护没有力量而柔弱的你们。”

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何朔烁无法理解太多，他有很多不明白和不懂的地方，但是他却抓住了一个重点，沉默中又问道：“你说你会清楚我的记忆，这是指我将来会忘记你，忘记和你有关的一切以及今天的事情。”

九灵点了点头：“对呀，你记得我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而且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就像今天这样。”

“那天的男孩儿，是你做的？”头微微下垂，看不清年轻医生的神情。

“当然，我一贯看不起人类，尤其是那样放肆的小孩儿。”冷哼了一声，女孩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可你却还是救了他。”抬起那张清俊的面容，年轻的医生一如初见那般温和而又明朗。

这句看似不是那么重要的话，却像是戳到了九灵的某些痛处，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连目光都带着锐利：“那是因为哥哥姐姐让我来救他，要不然，他死他活与我毫无干系。”

“可你刚刚救了我。”

“……”

“九灵，你真的是偶然碰见我的吗？”

“……”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异能者的世界宽广而又宏大，如果不是想又怎么会碰见第二次，如果不是一直跟着又怎么会在正好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在那里。

何朔烁的眼睛里没有之前的惊恐，反而是温暖中又带着包容，他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孩儿，带着淡淡的微笑。

“九灵，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孤独，但是对不起，当时的我完全没有理解，只当你是小孩子的玩笑，”说话间，眉宇中有些显而易见的悔意：“你愿意继续和我待在一起吗？我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是你想吃的，你想玩的，我会尽我的全力为你争取。”

滴答，滴答

是时钟转动的声音。

女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刘海，许久道：“你以为你是谁，我才不愿意和人类为伍。”她的声音清脆中又带着一股微妙的情绪，听上去有些沙哑：“我救你只不过是顺带的，你可别就此黏上我。”

或许九灵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最后一句话里，竟带着微微的期盼。

“那我真的很想黏上你呢。”

如果换了平时，何朔烁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这种话说出口，可是刚刚从生死线中逃脱出来，再加上这种离奇的事故以及一个月寻找的焦躁，他突然竟然想，如果能够和九灵一直生活在一起也很好，毕竟他们之前是那么的和谐。

“这里就我一个人住，我可以给你买你之前想吃的饼干，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这样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哄骗一个孩子，不过九灵倒是嗤笑了一声，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我只是想吃新开的千曲屏了，这才同意的，你可不要觉得我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好。”

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却突然感到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