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呆坐在床上, 他的周围围绕着很多人, 其中那个年轻的母亲尤为显眼, 她的眼眶发红，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了。

九灵站在小区的楼下, 她在等待机会，等着夜深了，那是人类意识最模糊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只需一点蛊惑, 他们就会进入梦乡，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啊。”

无聊地倚着墙壁，九灵看着这还亮着的半边天，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

一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比如这次的争论, 九灵撇了撇嘴，反正是个人类，很快大家就都会忘记，不，应该说现在都已经毫无关系了, 谁还管谁呀。

记忆又飘到了幼时, 不，应该说她没有什么幼时, 好像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同一个状态延续到了长大, 一直没有什么区别，做自己该做的工作，偶尔和哥哥姐姐说说话，她所做过最出格的事，好像就是从遇到吴瑜开始，那个让她身心都感到温暖的大哥哥，九灵不知道吴瑜和王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她的感知能力一向惊人，大哥哥和王的关系很好，甚至在短短不长的时间里，已经超越了他们，九灵更愿意把这个原因归结为王之间关系，或许这是王级力量特殊的感应。

异能者之间很少会有提及童年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仿佛不知道童年，童年是什么，那只是一个人类的称谓，异能者具有与生带来的记忆，他们知道自己力量的使用，知道一些，也知道自己不需要软弱或者什么，这一切和人类还真是有很多差别呢。

轻叹了一口气，女孩的神情恍惚了起来，九灵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可是现在她却露出了这种表情，女孩的眸子淡淡散发着紫色的光晕，脸颊间久违地闪现出了奇异的纹路，映衬着白皙的皮肤泛出滢滢的象牙白色。

“没有爱……”

这是她听到那些通婚者最长说的话，九灵听着，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感受，没有爱，爱是什么，从定义上来看，爱是一种情感，一种会引起激荡的情感，它会让一个正常的人变得不再像他，就像那些异能者，他们俨然变了一个样子，一个再也认不出来的样子，就像换了一个灵魂，连灵魂的颜色都完全改变了。

九灵觉得她拥有爱，哥哥姐姐的爱，王的爱，大哥哥的爱，每个人都是爱，这些包围着她，让她从未感受过孤独或者什么，可是，现在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因为是人类的原因，即使没有表现出来，那些点点滴滴却不由自主地遗留在了心里，包括最后一次争执。

不，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争执，而是愤怒，九灵一瞬间的愤怒几乎席卷了她的理智，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并且直到现在，直到那种恐怖的情感接近消失，这时，九灵突然觉得之前做得好是不合礼法，她究竟在干什么。

撇了撇唇，女孩的眸子中映着天空，由淡变暗，直到一轮弯月当空，那月亮又细又长，半隐在云中，露出一个弯勾，仿佛是一柄利刃，可以穿刺一切屏障，用它那被柔和月光笼罩的表象，迷惑住一个又一个迷途的生物。

夜静悄悄的，房间也静悄悄的，身影渐渐地变淡，并最终隐入墙中，九灵调整了自己的身态，她轻极了，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在哪呢，男孩的气息就在旁边，她的灵力也就在旁边，没错，很近了。

手指触摸到那圆形的握把，轻轻握住，然后稍稍地旋转，屋内有两个呼吸声，它们属于不同的人，一个成年人，一个小孩，成年人睡了，小孩却是睁着眼的。

半大的男孩，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在黑暗中看向九灵，它们一眨不眨，甚至显得空洞而又无神，几乎连正常的眨眼频率也没有。

往女人额角轻点了一下，九灵继续接近男孩，这个孩子现在一动也不动，比之前的样子可爱多了，现在是多么的乖巧，即使没有了神智，可却同时也没有了让人厌烦的能力。

即便有些这种想法，可是九灵还是忍不住告诫，她告导自己不要这样，做任何事前先想想自己，可是女孩也确实换位思考了，如果是她被剥夺了神智，她是不会感到难过或痛苦的，因为这些是没有办法感知的了，所以，一切都会安好，即使一直持续下去，永远的静止下去，她也不会有别的感觉，这样似乎也不错。

恍惚间，九灵觉得她好像真的到了那个状态，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有人会围在她身边，或许，那人会走，但是九灵是不会介意的，因为即使走了，失了神智的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波动，多么神奇。

女孩半弯下腰，对上那一双麻木的眼睛，嗯，确实很麻木，那双半睁着的眼睛毫无神采，连基本的反光能力也消耗殆尽。

“唔，我把神智还给你就是了，谁让你碰到了于蔻姐姐为你说情呢。”

月华如水，却洒不入世界最黑暗的角落，那赤色的心脏重新跳动，带着有力的节奏。

“不行啊，真的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