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牧云先是吃了一惊，瞬间又觉得刀是在嘲笑自己：“此等刀法闻所未闻，你是从何习来？”

刀淡淡地说：“老夫确实不会什么刀法。师尊曾经教导，那些看上去华丽无比，让人赞口不绝称之为精妙的武功招式，往往华而不实；甚至落到只求其形而不得其意的地步。而所谓武艺，源于战场厮杀而来的技艺，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敌！那么其精髓归根结底只有三个字：快、准、狠。”

说着，刀轻抚了一下刀身，望着李牧云继续说到：“所以，老夫根本不会什么刀法，只不过遵循师尊教导，追求着三句话：比对手更快地出招；每一击都直击要害；每一招都要比对手更势大力沉。所谓武艺，不过如此罢了。”

“荒谬！”李牧云只觉得刀的话是在轻视自己。

李牧云感受着怒火在心中腾起，全力将气劲提升到极致，猛然飞出，连番向刀攻来。

刀也不敢怠慢，腾转身形，刀劲暴起，刀背上的龙形似乎也活过来一般，滴水不漏地接下李牧云每一拳，更是一刀比一刀更疾更狠；二人的对攻之势渐渐倾斜，变成了刀后发先至，将李牧云的拳劲未出便压制下去，最后变成李牧云渐感不支，被动防守。

终于，只见刀双手紧握长柄末端，猛力一扫，李牧云双腕护在胸前，只听得“噹”一声，摩牟罡气应声被击碎，李牧云仰面吐血，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到身后洞壁上。

洞壁被撞碎出一人高的大坑，李牧云瘫坐在地上，口鼻喷血，双臂上一条深深的刀痕也血流不止；很明显，刀这一记重击，摩牟罡气被生生击碎，造成的内力反噬创伤着实不小，李牧云一招间败得及其狼狈。

“这是一个怪物！”李牧云心中回响着：“他根本不是人！他是怪物，妖怪！”

恍惚间，李牧云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自己的皇族先祖们，奋力抵抗着犯上作乱的叛军；然而，形同鬼魅一般的刀领头攻杀而来，他有三头六臂，力大无穷，张开血盆大口，残忍地屠杀着守卫的士兵；定睛看去，那寒光闪闪的大刀上盘旋着的，哪是什么龙，分明就是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在人群间穿梭，一口毙命。

纵然先祖们奋力抵抗，但是面对刀这个魔鬼，根本没有胜算，李牧云眼见着自己的先祖们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中，心中悲痛交加；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吼，却喊不出声，甚至想冲上前去帮忙都做不到，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忽然，刀转头看着自己，双眼的位置根本没有眼珠，而是一个漆黑的空洞，里面似乎在剧烈燃烧着烈火，再定睛看去，那烈火上似乎有人在被炙烤。

李牧云凑上前去，这才看清，那些不正是自己皇族先祖们的魂魄么，此刻正在被冥府的地火灼烧，发出阵阵惨叫，他们拖着残躯破肢向自己呼救，李牧云心急火燎地侧耳倾听，这才依稀听清楚他们在喊：“把汉那吉，为我们报仇......报仇......”

“报仇！”复仇的怒火瞬间在李牧云心中点燃，一把将眼前的幻景焚毁，自己依然在熔洞中，而屠戮自己先祖的仇人——刀，就在眼前。

李牧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浑身的气劲开始流转，却是和此前运劲的方式截然不同。此时李牧云的眼里只有刀的身形，心里只有怒火，耳边依稀回荡着祖父阿勒坦汗的声音，似乎时光又回到了自己幼年时候。

那年把汉那吉年方十五岁，祖父阿勒坦汗在他生日那天叫他跪在先祖的灵位前，声如洪钟般问到：“你可记得祖父给你讲述的先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