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房子的质量虽一般,装修的时候他却用了心,并没有什么问题。
楼冬月家的这幢房子处于小区的中心地带,不临街,正对着一个小花园,从窗户向下看,环境不错。
但楼冬月却不大喜欢,他本身就没有看花赏树的闲情,这里一到晚上还会被跳广场舞的阿姨们霸占,那在他听来难以忍受的音乐会一直响到晚上十点左右才会消停,幸好楼冬月这段时间一般都缩在书房里带着耳机忙工作。
眼下他看着楼下,因为雨下得太大,外面根本无人走动,小花园里的树木都在暴雨前低下了头,树叶经不起这般雨打风吹,没多久就落了一地,路边有一棵小树,从树干中部开始倾斜,颇有点很快就要倒下的架势。
楼冬月刚想着幸好现在路上没人,就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在快速地跑动。
白t恤,黑短裤,洞洞鞋,多么熟悉的装扮,还有那圆寸头。
眼看着那棵树早就开裂倾斜的树干摇摇欲坠,楼冬月面色一紧,迅速打开窗户,不顾呼啸着往他脸上袭来的风雨,冲着楼下大喊道:“池骋!绕路,小心树!池骋……”
他连喊了两遍,称得上声嘶力竭,但雨声实在太大,池骋并没有听见,楼冬月喘着粗气,紧张地望着那道奔跑的身影。
此刻他除了立马从四楼跳下去,否则绝对来不及阻止池骋路过那片区域,楼冬月唯有暗自祈祷那棵树再靠谱一点,不要误伤无辜的路人。
池骋一路埋着头跑,等路过那棵树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楼冬月看见他偏着头打量了一眼,因为离得远,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池骋就这么跑出了小花园,没一会儿就窜进了楼道,楼冬月这才拉上窗户,靠着墙狠松了一口气。
楼道里很快传来池骋噔噔蹬的上门声,随后门铃被按响,楼冬月那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仍未完全缓和,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去开了门。
门外的池骋成了彻头彻尾的落汤鸡,他终于有机会抹了把脸,随后冲楼冬月笑了下。
那眼神还是那么清澈又明亮,让楼冬月因为天气而有些阴霾的心突然被照亮了,他一时有些发怔,甚至忘记了说话。
池骋认真看了他一眼,随后好奇地问道:“咦,楼哥,你是才洗了澡吗?”
哪里是洗澡,那是楼冬月开着窗户看他时被雨淋的,今天好不容易想护住衣服,却又弄得一头一脸的狼狈,楼冬月没好气地道:“嗯。”
他说完侧过身让开了路,示意池骋进来。
池骋正打算进来,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他看到了自己脚底滴落的那摊水,衣服虽然在楼道口已经拧过了一回,但毕竟穿在身上,没法完全拧干净,还有他的鞋也踩脏了,再看看眼前那干净宽敞的屋子,池骋觉得有些不合适。
他挠了挠头,说道:“楼哥,要不我就不进来了,我这全身上下都湿了,进去得把你屋子弄脏了。”
楼冬月淡淡地看着他,回:“脏了就打扫。”
他见池骋仍有些犹豫,便又补了句:“是屋子脏了重要还是我饿肚子重要?”
池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使命在身,低头进了屋。
楼冬月没让他立马去厨房,领着人去了浴室,他又在自己衣橱里随意翻了翻,找了套大学时的睡衣,当时买的宽松款,池骋穿起来应该正好。
池骋在浴室里站了半晌,等来的是干净的衣服与新毛巾,他有些不安地想推辞,却被楼冬月又往淋浴那里推了下。
带上门前,楼冬月对他道:“赶紧洗,我饿了。”
“……哦。”门被彻底带上后,池骋才反应过来,讷讷地应道。
池骋果然洗了个战斗澡,楼冬月拿着拖把拖着他进门后一路留下的水印,刚拖完就见人已经出来了。
那套蓝白条纹的睡衣穿在池骋身上正合身,他有些拘谨地走出来,一见楼冬月拿着拖把,立马跑了过来抢过去,道:“楼哥,这该我拖的,我来拖。”
楼冬月轻笑一声,将拖把又拿了回来,放进了厕所,他道:“好了,我已经拖完了,你做饭去吧。”
“哎!”池骋响亮地应着。
半小时后饭做好了,池骋一时没法走,留下来跟楼冬月面对面一起吃饭,屋外仍旧大雨倾盆、狂风肆虐,之前楼冬月随手打开的电视里,正播报着天气,这暴雨今夜都不会停。
天气这么恶劣,池骋这段饭吃得颇有些忧心忡忡,楼冬月却很淡然,平日里外面这般无法隔绝的嘈杂声,一般都会让他心情烦躁,今天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察觉到池骋担忧的神色,楼冬月沉思一瞬,突然提议道:“你今晚留下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