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不着边际了,还韬光养晦呢?我遨游太空时,就是在脚踏实地。”冯俊朗对着戚欢抬了抬下巴,“女朋友,你打算服兵役还是服工役、农役?”
“兵役!”
“那我只好服农役了。”冯俊朗笑着说,“你看我的眼神那么热辣,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只是在等你表白。我服农役,可以离你近点。不管哪个兵营,旁边都有农场。”
“要不你们俩也配成对儿吧。”戚欢拉着祁希希和顾青青的手,“青青要不要也和我一起服兵役?”
祁希希把椅子拖开,离顾青青远一点,然后说道,“我没想好将来做什么。我还是服工役好了。”
顾青青对着祁希希点头笑道,“你其实很想和我在一起,对吧?我早就说过了,我要去服工役……要不咱俩试试?不管我将来从军还是从政,你都是我背后最坚实的倚靠。我肯定会把军功章分给你一半的。”
看见祁希希的嘴角垂到下巴了,戚欢和冯俊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成年礼只是高二下学期的一个插曲,闲聊完,4个小伙伴还得回去继续学业。
去年年底至今年年初,戚欢、冯俊朗、祁希希和顾青青已经参加过高考。集团的高考不是一考定终身,而是一年可以考4次。不过,每次考试的成绩大学招生办都能看到,所以大部分考生不会考3次以上,以免被招生办的人看低。
考完高考,高二学生还得完成中学学业最后一个考试——毕业考。没有拿到毕业证,高考成绩再好,哪个大学也不会收。所以孩子们兴奋过后再度投入到学习中,不然毕业考没有过,就太糗了。
5月底的毕业考一结束,3个小朋友就陪着戚欢参加兵役的体格检查。
“开胸手术没有影响吗?”顾青青看着戚欢手上一大摞体检表,从中抽出一张《肌张力测试表》,诧异地问,“只用查肌张力?”
“做过开颅、开胸手术,或者有过骨折史的,要接受额外的检查,包括但不止肌张力检查。”戚欢拍拍顾青青的手,“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李玊院长说了,我的情况完全可以服兵役。合成军都能去,何况是普通的部队……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做离心机试验和低压舱测试了。”
顾青青看着戚欢的背影,转头对冯俊朗说,“还有离心机和低压舱测试?你女朋友被合成军看上了,还是被Cecilie元帅看上了?”
“本来呢,今年的兵役打算全部在杨二阿姨那边进行。”冯俊朗道,“但是Cecilie元帅、Jannike元帅和徐盼盼阿姨截胡了一部分,临时编制属于合成军。因此所有服兵役且体能合格且高考成绩优异的学生,会让合成军的人优先‘抽水’。”
“合成军?”顾青青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还可以改志愿吗?”
“可以改。第一批没有录满的话,还有补录的机会。”祁希希开心地说,“如果今年招满了,你就得等明年的补录……看看这热闹劲儿,你大概要和学妹们竞争啦!”
“别这样。”冯俊朗看着神情低落的顾青青,扭头对祁希希说,“既然我回到人间了,就得路见不平一声吼……咱们集团的大学,可以随时改专业。将来服完工役,如果欢欢真的去了太空军,青青也可以在大二时考指挥学院或者参谋学院……你们俩早晚在一起,你得让青青变得更好。”
“怎么见得我和青青早晚在一起?”祁希希看着走到一边的顾青青,“我的两个妈妈现在都是单身,也许我也遗传了她们‘独’的一面,不谈恋爱不结婚……”
冯俊朗耸耸眉毛,没有吱声——徐招希嚷嚷着要当农场主未能如愿,她和祁平柳“冰释前嫌”后,祁希希的地位也变得尴尬了。按说呢,徐招希作为技术型部级干部,女儿的出路比冯俊朗这些集团高官的孩子要好一点,参军还是可以的。即便未来不能为将为帅,校级军衔并不在限制之列。但是数年前,祁希希的抚养权被祁平柳“夺”了过来,祁希希就和冯俊朗成了难姐难妹,稍微高点的位置都上不去。因此祁希希懂事后,不仅对自己的祁妈妈很有微言,和母亲位高权重却不受规则限制的顾青青,也有了一点点嫌隙。
人世间的事儿,就是没意思。冯俊朗叹了口气,不再理睬两个同伴。她正准备一头扎进太虚呢,就被一只手拽了过去。
“俊朗,我正想找你。”早已毕业成为导演的杨卓玛,笑着把冯俊朗拉到一边,“求你一件事儿呗……”
“什么事儿?”
“我想拍一部电视剧,你帮我写剧本吧?”
冯俊朗白了杨卓玛一眼,“你和我姐同年,比我大9岁……按说呢,这个年龄差够得上半个长辈了。但你怎么一点长辈样子都没有?你不是说要把我的科幻拍成电影吗?这都大半年了,怎么看不到一点动静?”
“肯定会拍的,你别急。”杨卓玛确实一点姐姐样都没有,她嬉皮笑脸地说,“我接了电视台的大制作,要拍一部百集电视剧。现在就差剧本了。”
冯俊朗看着杨卓玛,没有说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杨卓玛打开手机,给冯俊朗看邮箱里的批复,“电视剧的名字还没有想好,可能叫《新青春之歌》,也可能叫《新青春万岁》……就是反映你们第一批参加兵役、工役和农役的中学毕业生的生活……里面最好有事业追求,也有爱恨情仇。”
“以现实为基础的剧本?”冯俊朗摇摇头,“我不喜欢地面上的玩意儿,太具象,太没有想象空间了。”
杨卓玛噗嗤一声笑了,“今年9月以后,你妈妈和你姐姐都不会再给你生活费……没错,你们服兵役、农役、工役时也有津贴,但是非常少。毕竟你们创造的大部分价值,是要用在日后的大学通识教育上的,咱集团不能滥发钞票,只能挪东补西……我刚才听青青说你谈恋爱了。谈恋爱就得花钱。你要是帮我写剧本,我一定给你最高等级的稿费。”
冯俊朗有点动心,她问道,“就写流水账吗?”
“那可不行,你得提炼,得拔高!”
见冯俊朗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杨卓玛开心地说,“我不会亏待你的……现在集团的超市里已经没有‘夜色’2号卖了,但是我有办法搞到这玩意儿。如果你表现好,我还可以把我妈珍藏的‘夜色’1号偷一瓶给你……你可以和你的小女朋友试试。”
冯俊朗闻言大笑道,“别看你老摆出幼稚的模样,其实咱俩就是两代人,代沟还是很明显的……咱们这一代人,哪儿有用‘夜色’系列的?学校超市摆着‘夜色5号’,一个学期也卖不出几瓶。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政治正确。”冯俊朗笑道,“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表白也好,做别的什么也好,都是情之所钟的自然结果,无须‘夜色’加成……我要是真用了‘夜色’系列,欢欢马上会和我分手。那我这辈子就别想找同龄人或者小妹妹了,只能找比你更老的老大姐。”
“我很老吗?”杨卓玛气愤地说,“我和你姐姐同龄,今年才25岁!”
“是,你才25岁。”冯俊朗揶揄道,“但是你们15岁以前,是在国内和亚米国生活的,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一代人,会形成‘阿费力加洲亚文化’,不同于你们,也不同于我母亲那代人……我们是‘南橘’移栽后生成的‘北枳’。不管这个‘北枳’味道好不好,它已经是不同的亚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