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嘉慕人回去,不代表气消了。
对行云流水解决一切的戎予安,更是一套一套看不顺眼:事后才站出来装诸葛亮,早的时候跑哪去了,同一个年级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有什么用?
这有点吹毛求疵了,廉慕斯觉得。
男友在背后做了多少事,她心里有数。
像她这种被人立起来的靶子,年级里看不爽的多得是。找上门来的却少之又少,不轻不痒,桑听南都只是一只杀给人看的鸡。
这跟运气没有关系。
偏偏戎予安一声不吭。
这段时间,除了见廉慕斯的时候神情缓和,他身边的人悄悄跟廉慕斯说,那张脸在其他时间段都黑得快打雷下雨了。
没过多久,替人通风报信的角色也跳了出来。
谁告的密,这角色挺让人意外。
不是焦以丹也不是桑听南,更不是年级里那些看廉慕斯不爽已久等待着揭竿而起的妖魔鬼怪——反而是一个看上去毫无联系的人。
一班的副班长邓忻愉。
阴谋诡计或者深仇大恨都没有,甚至没跟廉慕斯说过一句话,连跟戎予安说话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本身暗恋戎予安的邓忻愉和其中一个女生交好,有点小女生的嫉妒心,这种很常见又很难克制住的小心思谁也不清楚,旁人最多知道她暗恋戎予安。
再加上高中的小女生,又是精英学校,在三年前的风波后大家都流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多的不过是背地里耍小手段,她对欺凌的印象层次还停留在打闹外的欺凌上。
虽然对方多次表达了对廉慕斯的不满,扬言要教训,或者替天行道,都没有太当一回事。
当然,其中自然混杂了一些小女生的小心思。
“给一点点教训,或者挫折。”
听到群殴打架的消息,又有警察模样的人进了学校——也许没料到这么严重的后果,直接将备战高考的小女生吓坏了,连着两天不敢回学校。
没等罪魁祸首抖落出来,先一步被关心则乱的家人套出了话。
她的父母都是实诚人,连忙带着人到学校赔礼道歉。
太天才了。
这一出闹剧,绕开了防守稳固的刁钻死角,以难以想象的直白急速下坠,吊开了等待鱼跃的守卫,直球上垒。
不讲章法不讲规则,没有逻辑缺乏道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反倒把廉慕斯揍个正着。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
听戎予安说完,廉慕斯都笑了。
对上一双无奈的眼,她真忍不住笑意:“抱歉,太有意思了。那个什么——这谁知道啊,又不能撬开脑袋守着他们在想什么。嘶——”
一笑就扯痛神经,倒吸一口冷气。
戎予安握住她的手,额头抵在手背上,懒得搭理该笑不笑的女友。
傻子。
手背上带着凉意的温度和额头相连,缓缓阖上了眼睫。
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吓得不轻的感觉。
那种呼吸急促,不能自己,心脏都漏跳一拍的体验过于颠筛,实在不想感受第二次。
饶了他吧。
这样短命就算了,真有了万一……
戎予安不敢想。
没过多久,那人伸出手,抚在他的脑袋上。
手肘上的支架已经拆了,和受伤前几乎没有区别。
冰凉的小手一遍遍摩挲着他的头发,无声安慰着。
“没关系,”廉慕斯说,“我还在呢,不怕,别害怕。”
最后手欠地捏了捏脸颊。
“别怕。”
她见过很多人。
披着伪善的皮,嚷着不知所谓的东西,将她的脑袋踩在脚底下,将她的利益践踏进地底,最后还要将主要问题扔到父母头上。阴阳怪气问她,诱导她——都是父母的错,他们不关心你,他们不爱你。
【你们带给我的痛和苦,远比他们的不注意深重】
只要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名义,就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装作什么正义使者,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弱者受害人,不过想要一个借口,只要师出有名,就会露出狰狞的妖怪一面。
有些事情别想太多,不要变成她这个样子。
人活着,就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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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的想法有改善了,什么是可喜可贺啊(战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