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我感动和理解也让人沉重。
最初还是会怜悯的。
但久了,这份怜悯也会变质。
唯一能保持爱情鲜艳颜色的方法,只有别离。别离太好了,将尚且完美的一面留为最后的印象,这样一来双方的形象不至于一落千丈,无法挽救。
——不停想着放弃的自己也让人讨厌,多愁善感?阴郁?颓废。
到底要怎样才能挣扎出来。
第二天到学校,在找戎予安之前,他却先一步主动找了过来。
不需要迟疑怎么说了,男生一见面,就直截了当说:“去吧。”
“……?”
廉慕斯一脸震惊,也不顾手臂被抓住了,抬头问:“你怎么……”
“廉雅韶昨天找上门了。”一气呵成地将罪魁祸首卖掉,戎予安抚着女友的背脊,神色从容:“你要留学就去,一个人去也行。”
“我……”话都让对方说了,廉慕斯呃了声,神色茫然地皱眉,感到哪里不对。
这场面顺畅到仿佛要去留学的离开对象的不是她,而是戎予安。可对方的神色显然也不是特别从容,狭长的眼下有些阴郁的黑,连安抚的手也像尽力克制般加重力道。
行,又在装。
至于大姐……
是了,昨天廉雅韶走之前说过“这事我要找人商讨一下”,所以并不是没有提前交代,而是狡猾地利用了语言顺序,让她以为是要决定后和其他亲人商量。
这种大人的狡黠令人痛心。
廉慕斯神色变一变,抽动了嘴角,眼里闪过无可奈何。
“戎安,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戎予安坐到椅子上,两条长腿又长又直,轻松分开,还不忘把人拥着:“你想干什么?”
大概是藏不住不开心了,语气中隐隐透着低沉的威胁。
廉慕斯在一双黑黢黢,不带任何暖意的眸子中镇定心神,整顿了一下语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过的生活,戎安,你没有必要迁就我的生活,打乱你的步骤。”
她不想要更多的宠爱。
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个体,没有谁天生就应该被人宠,她不希望被人注视、忍让、关心,那种泛着温暖的东西,一旦清晰捕捉到,除了雀跃的情绪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幸福,甚至会生出恐惧。
戎予安用平静的声音应着,想着昨晚廉雅韶上门的场景。
不愧是廉家的二把手,谈自己妹妹的病就像谈一件公事公办的事物,那双眼看起来不像在审视,反而亲近客气,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就是说出来的话很不悦耳。
“慕斯她打算留学,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摸出烟,叼着,戎予安顺手给她点上,对方倒接得理所当然,仿佛习惯了作为被敬烟的一方。
烟雾缭绕,但还不足以让他犯瘾,真正让烟瘾蠢蠢欲动的只有突如其来的消息。
她想要逃走。
廉雅韶呵了声,笑眯眯打量了眼兀自沉默的少年:“年轻就是好啊,这点事都能气到眼红。”
戎予安扯了扯唇角,深不见底的瞳仁中融着一抹瘆人的情绪,懒得搭理。
“这点问题都过不去,劝你趁早放弃。”廉雅韶直接用指腹掐灭了烟,“这样一来,木木一身轻松,你另寻新欢,结局皆大欢喜。”
她眼尾颤颤的笑意,眼底笑意分明。
廉慕斯发现了戎予安没有在听她说话。
他眼底虽然光芒清淡,但双手牢牢箍在身侧,只是单纯看着。
戎予安看着廉慕斯,心中那一份执着越发清晰明了,那是一种深刻到可怕的暖意;正因为格外深刻,所以体验的时候,才越发平静。
“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有点看上你了,”廉雅韶若有所思说着,“她在意一个人,就不想让对方受苦。”
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人。
喜欢慕斯,喜欢阴郁的慕斯,讲理的慕斯,笑着的哭着的烦恼着的,不需要他人心疼,又不想心疼别人,自私狡猾的慕斯;但她真正在意的时候,又那么可爱,让人欲罢不能。
他喜欢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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