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晓仔细回想了一下周春海之前说的话, 听周春海的意思, 他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些兄弟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小八大院的存在, 还是在包子铺的这位老板的建议之下，他们才找到小八大院的啊。但是为什么, 听包子铺老板的意思, 那个周春海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难不成那天晚上周春海就已经认出了自己？

周春海为了躲掉那两万块钱，便打出同情牌，在自己救了徐百之后, 就跑路了？

顾初晓忍不住展开了联想，可是往深处想之后, 又觉得不大对劲, 难不成就为了躲掉她那区区两万块钱, 周春海就连小酒馆都一起给放弃了？那不能够吧。

顾初晓和包子铺的少年老板也没有一直站在门口, 在进店之前，顾初晓回头冲着四个保安做了个鬼脸。

四位保安：“……”

他们当做没看到，尽职尽责地转过身开始工作。

顾初晓皱了皱鼻子，觉得没趣。

在进店之前，顾初晓真的以为包子铺就是卖包子的地方, 结果走进店之后, 才发现自己天真了, 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顾初晓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这家店的确是卖包子的店, 但是, 人家卖的包子非金即银, 还有玉石。

顾初晓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胸口，难怪保安要拦住自己了。

她看向已经坐在一边茶桌上泡茶的少年，拍了拍震惊到有些僵硬的脸颊，小步挪了过去，尽量用十分平静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惊讶：“你家包子店铺，生意好吗？”

虽然这些包子都是用非常好的材料做出来的，可是它只是一个包子啊。

少年从见到顾初晓的时候，就一直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他给顾初晓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

顾初晓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她突然想起了姚婆子，姚婆子也十分喜欢泡茶喝，也曾经和这个少年一样，让她坐下来喝茶。

不过顾初晓的失神也就只是在那么一瞬间，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从善如流地坐下来，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顾老板，这茶感觉怎么样？”少年问道。

顾初晓不知道他是在问什么，想了想，或许是问这茶？但是对于顾初晓来说，所有的茶都一个味道。碍于这是对方的地盘，因此顾初晓只能说：“挺好喝的。”

少年煮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笑道：“顾老板喜欢就好。”

顾初晓：“……”不，她并不喜欢……算了，这不重要。

认为再让顾初晓喝茶就是浪费茶叶了，沈珲决定不再替顾初晓倒茶了。

顾初晓当然没有发觉沈珲的内心想法。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切入正题，简要说明了自己今天的来意。

少年问道：“所以顾老板是认为，我可能知道周春海还有他几个兄弟的下落？”

顾初晓：“周春海反复像我提起你这么个人，我也是没办法，两万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过来向老板你打听打听……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少年笑了笑：“我姓沈名珲，顾老板你可以叫我小沈。”

沈珲蘸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顾初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沈老板啊，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成年了吗？”

沈珲脸色一变，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那双一直温柔地注视着顾初晓的眼睛变得幽深，格外瘆人。

顾初晓寻思着她没做出什么得罪人的事情吧，就算有想做的，不是还没来得及做嘛！

“怎么和姚婆子一个德行……”顾初晓嘀咕道，一个讨厌别人说她老，一个讨厌别人说他小。

好在沈珲黑脸也维持了几秒钟，很快，他又恢复到了之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表情中。

顾初晓：“……”说错了，这小子和姚婆子一点都不同，姚婆子可不会自己控制变脸。

而沈珲完全忽视了顾初晓询问他是否成年的问题，他直接回答顾初晓之前问的事情：“周春海和我们不太一样，他是一个真正的人。”

顾初晓皱眉，脚底生出一股寒气，她当然知道周春海是人啊！关键是，沈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人吗？

沈珲又笑了，这次的笑容不再让顾初晓觉得这个男孩子很温柔，她只觉得心底发毛。

沈珲：“顾老板知道这条街的名字是什么吗？”

顾初晓：“弯泥巷啊。”

沈珲摇摇头：“这是在人世间的名字，它还有一个名字，我们都称弯泥巷为鬼街。”

*

鬼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