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颠坐在木桶里未动，屋内烛火又闪了闪，亮了一盏，他方才笑了，轻声道，“你来，还鬼鬼祟祟的，至于么？”

没人应。

“好了，都走了，出来吧，过来泡泡澡，你也体验体验这人间的快活。”

依旧没人应。

秦颠没了耐心，要去寻他，未起身，一扭头，一张煞人的脸猛然撞入眼帘，那女子穿着白衣，正悬在屏障后，索命一般的看着他。

秦颠虽时常进出地府，见过的鬼怪数不胜数，可实则那些模样吓人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就算长的不吓人，这凭空多了个没见过的东西，谁也难免不被吓着。

“姑娘，偷看男人洗澡这习惯，不好吧。”秦颠气的转过身看向她，还抱着自己胸口怕被占了便宜。

“......你是秦颠。”她说了话，声音空灵，能出声的鬼魂，大多是这个腔调。

“正是在下。”

“你帮帮我！”

“我为何要帮你？”

“有人在抓我，你帮帮我，我听说这世上，只有你可以帮到我！”

“胡说，你莫要听那些胡言乱语，我如今处境也艰难，谁也帮不了。”

“你不帮我，我便要了你的命！”那女子张开手，作势要向他扑过来，惹得秦颠哈哈大笑，笑弯了腰，“姑娘，你听说我能帮你，就没听说你伤不了我吗？”

“为何？”

为何？秦颠挑眉，他也想知道为何。他再次裹了裹半夏留给他的浴衣，从水里站了起来，绕过那姑娘和屏障一边走一边道，“可是那黑白无常？”

“不，是阎王！”

“薛红袍？”秦颠愉快起来，“他真的来了？”

“秦颠，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能啊，你不想去地府受罪，我理解，我能帮你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帮你。”他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看着远处悬着的人，“什么时候死的？为何不跟他们回地府？”

“恩怨未了，不能去！”

“你看你的手，”秦颠躺了下来，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她，“你快要成为厉鬼了，再不去地府入了轮回，等薛红袍捉到你，那便只有魂飞魄散的余地了。”

“无妨！”女子嘶吼，回声阵阵，“魂飞魄散也不怕，我还有事没有做完！”

“什么事？”

“不能说。”

“你叫什么？”

“不记得。”

“你要找谁了恩怨？”

“不能说！”

“好，不说便不说，我叫薛红袍来抓你！”

“你！”姑娘气极，“我居然相信那些小野鬼，你根本就帮不了我！”

“嗯，”秦颠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平躺了下来，“好走，不送。”

静默，死寂，许久过后，那声音才再次响起，“我求你，帮帮我。”

薛无痕来的时候将他屋子里的烛台全点亮了，他看见侧卧于床上假寐的人，也未走过去，在桌边坐了下来，喝起了茶。

两人较劲似的，谁也不先开口说话，秦颠先认输了，撑起身子埋怨的看着他，“你不怕我睡着么！”

来人轻哂，“你睡得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