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一会儿,萧玉琊站起了身,“带下去吧。”
“是。”
房间还剩他一人和一具尸体,这是怡亲王的外甥,尸像干枯,头骨下凹,嘴唇被从嘴角沿着两边撕裂到了耳垂,错位的摆放着。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响了两声,在他身后停下了,萧玉琊未回头,“你过来看看,这是如何伤的?”
身后的人顿了顿,听了话,走到他身边,也蹲了下来,手从袖中钻出,朝这尸体的脸上伸去,刚要碰到,手腕猛然被抓住了,他拧了拧,“放开。”
“你先别碰,”怕被误会是在说他不对,萧玉琊特意放轻了嗓音,“这管事的,说的邪乎,还是别碰为好。”
“你还信这?”人道,“不碰,我如何检查?”
“玄朗,你可有见过此类尸相?”
“未曾见过,”温玄朗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扭曲的脸,“何必将人伤成这样,有意思。”
既然京都首屈一指的验尸官也未见过这种死法,萧玉琊认为在此验尸意义不大了,于是道,“其他十七间房,皆是如此。”
“我听说了,子生描述起来,我还以为有多可怕,看来也不过如此,只不过对这些人来说,是过分了些。”
“尸体,带回去吗?”他照例询问。
“房间你可都仔细查过了?”
“查过了,”萧玉琊眉间又一股难以开散的情绪,“楼下那些姑娘昨晚各自在这十八个房间,一早醒来便是这般景象,痕迹也已经仔细搜查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好,让人送回悬鸣堂吧,”温玄朗站起身,“云亭,那女尸的身份可有查明?”
“原说若真是那牌子的主人,那跟这鸿禧楼也就脱不了干系了。”他也起身,带着温玄朗往外走。
“为何?”
“牌子的主人是这里的姑娘,花名陆莺歌,人,失踪了。”
“失踪?”
“与人私奔,下落不明,”走到走廊上,朝下望去,大厅里,衣衫不整的姑娘们仍旧一片惧色,萧玉琊又抬头看向身边的人,“找不见人,生死难料,所以,我不敢妄言。”
“让子生去找一找,我先回悬鸣堂。”
“诶,玄朗!”萧玉琊抬手叫住他,待他回过头,又放弃了似的,“无,无事,我遣人送你回去。”
温玄朗垂下眸子,扯动嘴角礼貌的笑了下,“不必。”
秦颠站在门口,看着黑白二鬼带着那些亡魂排着队从这栋楼里走出来后,依然是不能说话的,他气鼓鼓的坐在地上,不知坐了多久,天色暗下来,温玄朗来了又走,门口围观的人也都逐渐散去,一共十八具尸体全部被运送回了悬鸣堂,那会子,萧玉琊才出来。
魏子生站在他身后,不敢吭声。
“走吧。”萧玉琊道。
“嗯嗯呃!”
秦颠闭着眼点头,吃力的出声,看在萧玉琊眼里,以为他又犯什么毛病,“怎么了?”
“呜呜,啊!”再挣扎了一下,嘴唇突然分开了,一下子没打住,“玉琊哥哥,薛红袍他!”
“薛什么?”萧玉琊莫名的看他,“嗯?”
秦颠呼哧呼哧喘着气,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一边顺着胸口那股子气,一边偷偷瞧了他一眼,才道,“没,没什么,玉琊哥哥,里头,都办好了?”
“嗯,”他应完,回过头冲子生道,“把这些人带回悬鸣堂关押起来。”
“是。”
“行了,走吧,颠儿,我们回去。”
“啊,那,我不,不跟你回去了,我得回秦府一趟。”
“回秦府?”萧玉琊觉着头疼,实在搞不懂这孩子究竟在想什么,“你不怕回去侯爷和夫人训你话?”
“额,不管了,今日必须得回去。”说完也不等他再说什么,转身便跑,眼看天就要黑了,说是‘不日会来’,谁知是不是今晚呢,秦颠想着薛红袍那模样,心里直犯痒痒,脚步也愈发的加快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