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剧烈的震动让四周岩壁上的乱石产生松动，地面开始出现多处的裂缝，整个石洞都面临坍塌的危险。

冰柱上的红光愈发明亮，那些细碎的纹路最终因承载不住这巨大的力量而碎开。里边被封印的东西终于冲破这重重的桎梏，它嘶鸣一声，振开已经被囚困几千年的双翅。

大地为之颤动，巨兽终于露出它真实的面目，这用来封困住它的石洞也终结了自己的使命，顶上的巨石纷纷脱落，最终露出繁复的咒文。

这些咒文仿佛结成了一张缜密的网，形成这封印最后一道屏障，让巨兽在想要飞出这囚困之地时被重重地弹了回来。

巨兽正处于暴怒的边缘，它发出愤怒的嘶吼，那声音震耳欲聋，将原本就摇摇欲崩的山洞变得更加危险。

“操！”

蒋封能在那巨响中护住心神已是勉强，还得带着顾沉东跳西躲避开那些砸下来的巨石。他原本寄希望于这东西出去之后能把这地方撞得稀巴烂，这样或许他们也能出去了，没想到这封印之后还有封印，他忍不住要骂人了:

“这废物东西到底出不出得去？！”

顾沉被那声音震得双耳轰鸣，他两手紧紧护住耳朵，可那声音还是在往他耳朵里钻。

蒋封两只手也扣住他的手背，帮他一起捂住耳朵。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好不好意思，整颗脑袋都往蒋封怀里贴，只想争取减少一点噪音的袭击。

巨兽反复试了几次，也没能撞破那些咒文织就的网，除了原地着急外加几声嘶嗥，也没有别的宣泄方式。

这石洞已经塌得不成样子了，蒋封好不容易拎着顾沉在一块还算稳定的石头上边站好。冰柱上的红光彻底没了，只有顶上的咒文还时不时闪过一层淡金色的光，刚刚混乱中不知道摔哪儿去的夜明珠居然从废墟里飘了出来，将这小小的天地照亮。

黑影、不，或许应该称他为沈怀归。

沈怀归背对着他们，刚刚的震动似乎对他没有产生半点的影响。他盯着被困住的巨兽，张开双手，重新念起了古老的咒语。

蒋封:“……”

“啧。”蒋封冷笑一声，“就这么一个废物东西，他还没放弃呢？”

顾沉:“……”不抛弃不放弃的美德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这一次的咒语似乎并不是对巨兽起作用的。

周围再一次闪过光芒，不同于之前咒术凝聚出的黑色雾气，这一次他掌中闪烁着金光，在黑暗里刺得人眼睛生疼。

随着沈怀归咒语的吟唱，金光渐渐黯淡下去，而他手中却多了一把陈旧的斧头。

沈怀归从头到尾除了念咒，并没有多余的话，他将妖力全部注入手中的神斧，然后一跃而起，对着咒文织就的网重重一劈。

斧头的锋刃蓄满了力量，在虚空中闪过凌厉凛冽的光，最后割破咒文形成的巨网。

巨兽终于彻底收获自由，它再一次振翅，冲破了几千年的封印。

而这石洞，连带着这片混沌之地，终于走向了结局。

蒋封看得眉心一跳:“盘古神斧？”

下一刻他的声音被淹没。

巨石崩塌的声音响彻耳际。

……

石头的缝隙里伸出一只长满了毛的爪子，利爪死死扣住石头，在山石上留下了力道抓痕。

一个人形一样的东西像扔皮球那样被人从缝隙里扔了出来。紧接着，那爪子的主人四抓并用，借着石壁的缝隙轻轻松松爬了上来。

顾沉被扔上来时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整个人灰头土脸，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猛咳了好几声。

蒋封跳上来的模样就有些英姿飒爽了，他本是银狼形态，托着顾沉往上一扔，自己借助种族优势两三下一抓一踢一蹬，完美落地化出人形。

他上来了还不忘挖苦顾沉:“背你可比背你那些东西吃力多了，干脆你别叫顾沉了，改叫顾胖吧，反正都知道意思。”

顾沉还没来得及感叹终于重见天日，先是被尘土呛得咳嗽不止，而后又被蒋封挖苦。

没死在那暗无天日的石洞里，却差点在重见天日后背过气去。

他咳得鼻涕眼泪横飞还不忘瞪蒋封两眼，这轻松不过三五秒，远处传来重重的地陷之声。

二人同时往声源方向望去，又对视一眼:“？”

“刚才……”顾沉十分谨慎地斟酌用词，“我们放出来了什么东西？”

蒋封不认:“跟我们什么关系，我们是躺着也中枪的，回头上三局投诉去，混沌这什么治安环境？”

“话是这么说……”但刚刚好像放了他的血才把那冰柱子敲开的吧。

顾沉没把后边的话说出来，反而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刚刚被划开的伤口还在，还沾上了不少的尘土，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蒋封也看见了他的伤口，那好看的眉毛就皱了一下:“人类受伤感染这么麻烦，动不动还短命，你这伤口还行不行了？”

他将顾沉的手拉了过来，手上稍一动用法术，那些尘土就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那伤口割得很深，几乎可见些里边的肉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