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远揩去他眼角的一滴泪,有气无力道:
“李堂主,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可要记得......上了一个人的床,可切莫要上了他的当。你这性子,太容易吃苦头了。”
可是对方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 ...
——那些事情重生之后再想,简直是匪夷所思。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像是自己了。难道那就是双儿的本性吗?
岳明远一直在想,如果屈幽当时知道他是怎么忽然出现在战场上的,还会那样执意地要和他争出高下吗?
明明已经是一个,连去哪里都要用肉体蛊惑别热的双儿。若说脏,自己不是比屈幽脏上百倍吗。
算了。他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睡得正熟的屈幽。还是......不让他知道比较好吧。
因为屈幽的缘故,洛桑真的会自己去破坏联姻关系也说不定。这件事算是成了一半了。不过后面又该做些什么呢?什么样的举动能挽回十年后的颓势呢?
到了第二天雨就停的差不多了。
上了年头的八仙桌,桌角脚的地方因发潮而不稳,站在青石板上像一个推瘸的老人。温凉的雨前风扑面吹来。
屈幽坐在店外的长凳上,支着头,看着烟雨天色出神。他面前摆着两坛子酒,但他自己连半坛都没喝完。暮春时节,桃花已经谢了,幸好还有桃花酒可以喝。
混乱的一天过去后,他们两人好像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上两句话。
“我只知道,前世的你,是在几年后以容貌艳丽和行事残暴诡异而闻名江湖的。”岳明远感叹,“怎么也想不到从前你是这样的人。”
“呃这个,其实,我在十六岁的时候也想不到,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我是教主,但是我是个讲江湖义气的教主。”
“江湖义气”这种词,光是从屈幽的口中说出来,就够诡异的了。如果是前世的话,岳明远可能根本没法相信。但是从十六岁的屈幽的口中说出,似乎是很自然的事。
“可是,”屈幽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很快,我就会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我们所有练过曲冥功的人都活不过四十岁,他们都会死,死的时候,性格残暴,而且身处无尽的绝望之中。”
你好奇吗?明远?为什么现在的我和未来的我并不一样,为什么曲冥教中人如此相信江湖义气,最后我们都会为了获得曲冥功的力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又是为什么我们最后要和你们宣战?”
“我很好奇。”岳明远平静地说道。其实他前世的时候,也是意识到了曲冥教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特殊的地方,但是终究没有来得及亲自验证,“这是你之所以来的原因吗?”
... ...
如果是寻求理解的话,其实前世有过类似的交锋的。岳明远和他说过,也许所谓的魔教和正道应该停止争斗,一心面对即将到来的、因为王朝倾覆而造就的乱世......不过屈幽当时可是嗤之以鼻的。
... ...
“原因之一。但是比起现在在这里告诉你,我更希望你亲自去看看。”屈幽冲他笑笑,“岳门主,你可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我要求也不高的。”
屈幽忽然靠近,附在他耳边,道:
“陪我,去金陵。”那里,有我想带你去看的人和物。
岳明远还是纳闷。
屈幽这个教主当得,这么闲的吗?他都不处理门派事务的吗?
不过屈幽他说,金陵有他的家人。
魔教教主的家人,还真是令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