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想了想，才道：“我发觉这几日，大夫人的目光总会落在小姐您的身上，那目光里似乎带着点......审视，或许奴婢用词不当，就是她看着你时候的目光有些不善。”自从发觉到李氏的怪异后，她这几日都在想，婉宁小姐近些日子来是否做了什么得罪李氏的事情来，可无论怎么想，玉檀都想不出来，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可是，今日李氏的目光却依旧如此，甚至与前几日相比，更强烈了些，玉檀心中颇为不安。可这也只是她心里的感觉，李氏也并未对婉宁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再说她只是杜家的下人，而李氏是大房的夫人，怎么可能因着她一个下人口上的阐述，就让......防范着大夫人。

这几日，玉檀的心，一直都七上八下的。

听了玉檀的话后，婉宁心里觉着她似乎多虑了。

“平日里，大伯母一直待我挺和善的啊，而且大伯父，还有婉诗姐姐对我都挺好......大伯母怎么会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再说我又没有做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

“希望是奴婢想多了吧。”玉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提高了些对李氏的警惕。

上午一个半时辰的学堂教学结束后，婉宁求着杜老太太，让玉檀青檀俩人带着自己出去玩，刚巧遇到杜婉柔也来了杜老太太这边，知道了她下午也会出去玩耍。

杜老太太便同意了婉宁的请求，吩咐了玉檀青檀两个丫头好生的照料九小姐，又派了两个小厮跟着她们一起同行。

前门影壁处，杜家的车夫已经备好了马车，婉宁婉柔到了影壁的时候，小厮将脚凳正放在马车下面的落脚处。

杜老太太吩咐了周嬷嬷到前门送她们，其实也就是去不远处的承郡街上逛逛罢了，但老太太就是不放心，便又叫了周嬷嬷过来再看看有没有缺什么少什么的。

婉柔婉宁上了马车后，她透着帘子的缝隙看到周嬷嬷一直看着她这边，婉宁小手掀开车帘，笑着对周嬷嬷道：“婉宁很快就会回来的，嬷嬷不用担心。”

周嬷嬷见着马车内突然探出来的小脑袋瓜子，小婉宁满脸笑容的模样，周嬷嬷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对她道：“在街上可别乱走，一定要好好的跟着玉檀青檀她们俩，知道了么？”

“囡囡儿知道了，嬷嬷再见。”

杜婉柔见着周嬷嬷出来相送，心里便就知道肯定是杜老太太吩咐的，她老人家可真够心疼杜婉宁的，竟然叫自己的贴身嬷嬷出来送婉宁离开。若不是她老人家腿脚不好，怕不是要自己亲自出来相送。

车夫赶着马车，朝着承郡街的方向走去。

车身拐过胡同前，婉宁回头看了一眼胡同尽头的杜家，还有那个一直站在影壁处目送她离开的周嬷嬷的身影......

另一辆马车从胡同的那头，停在了杜家前门的影壁处。

就在这时候，李氏从门廊中走了出来，车里下来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儿，小厮扶着他一步一步的下了马车。

这老头儿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六儿，他是个卖糕点的小贩，家住在长河镇，这个小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这小镇四周环绕的山叫做青山峰。

“大夫人好。”周嬷嬷见着李氏从门廊出来，屈身向她行礼道。

“是周嬷嬷啊，真巧，我刚好来这儿接人，便就遇着你了。我前不久发现了件事儿，但一直不确定便没好说，前两日我是终于找着了这人，想着这事儿重大，一定要告诉老太太才行。”

这叫六儿的老头，看见衣着华贵的李氏，恭敬的叫了她一声“夫人。”

“现在可还在长河镇上卖糕点啊。”李氏吩咐的人打听到这老人是长河镇上路边摆摊卖糕点的，她柔声地问道，语气听着颇为关切。

“如今年纪老了，体力跟不上，今年年初老儿病了一场后，便没有继续卖糕点了......前两日，夫人叫人寻到老儿的时候，给了老儿一些粮食和碎银，真是谢谢夫人了。”

“我也是有求想让你帮助的地方，等会儿见了我家老夫人，便将你知道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老太太即可。”

“老儿知道了，老儿一定会知无不言。”

李氏侧过头对周嬷嬷道：“嬷嬷，咱们便一起去老太太那里吧。”

周嬷嬷见着此时此刻的李氏，又看了眼这个陌生的老头，忽然想起长河镇不就是在青山峰附近么，她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好的感觉。

“周嬷嬷，走吧。”

“好的，大夫人。”

到了正房的堂屋，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双眼微微阖着，嘴里念着佛经，手指不停的转着摩挲着檀色的佛珠。她听到了有人走近屋子里的声响，原以为是周嬷嬷去而复返了，只是听着这脚步声却不是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