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惊奇地问:“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他老老实实地报了个数,园长冷笑道:“差不多顶你五十年工资吧。”
“好。”
“……我可得提醒你,别看它还是只小龙,但那是因为一直被钉着骨头,你可别解开铁钉,否则砰地一下长大,你家装不下它,你也制不住它。”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低沉又难过。
“我多问一句,你买它回去干什么?”
“等它伤好后就把它放回故乡。”
神经病。园长在心里骂。不过小白龙活不了多久啦,鳞片也不亮了,卖都卖不出去,能从这个冤大头这儿再多赚点钱,也算小小一笔横财。
沈劲松打开笼子。他摸了摸龙脑袋,龙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小龙,小龙。”他轻轻唤道。他知道龙的五感极其敏锐,即便是最钝的拍打玻璃声,对它们而言也像是近在咫尺的尖锐急刹车,让神经都像被电锯般的疼痛。
沈劲松耐心地蹲在笼子前,过了整整五分钟,小白龙才意识到什么,它迟疑地慢慢钻出笼子,摇摇摆摆地站起身,但它太虚弱了,太久没走路了。还因为不乖被电击过,被斧头砸过。所以它蹒跚了几步又轰然倒下。大家发出嫌弃的笑声。
沈劲松把小白龙抱起,相较它的同类实在太瘦了,但它依旧有两百多斤。因为浑身都是伤口,所以碰到哪儿都是疼的。它的翅膀被钉入铁钉,脚上拴着的铁环早就长进肉里,所有的伤口都在溃烂流脓。
沈劲松把锁链一并带走,等到回家后再慢慢剥离。
他摸着小龙的背,“小龙,我们回家。”
小白龙像蒙尘玻璃珠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泪,尾巴轻卷上沈劲松的腰。
因为危险生物不能带上地铁,沈劲松和小龙只能走着回去。沈劲松已经不再年轻了,抱着两百斤的小白龙走三十多公里实在勉为其难。他去小超市找老板买了一个购物推车,一坨龙正好能满打满算地填进车里。
他推着小龙走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走过车水马龙的都市高楼,大家围着小龙拍照,伸手摸小龙,小龙烦操地喷鼻子,却连一点火苗都吐不出。沈劲松知道它害怕,赶紧推着它跑;他们走过绿草茵茵的市政公园,一群狗正在追赶飞盘,小龙抬起头,神色微妙,它有点想玩,它太久没玩啦,但跟狗玩是绝不可能的!再说它现在走不了也飞不了,怎么玩呢。
他们在暮色里慢慢前行,华灯已经初上了,身边的高楼渐少,多的是低矮逼仄的老房子。
这其中有一间是沈劲松的屋子,也将是他们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