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送你吗?”
“我有车,只是想快点到学校。”
说话间,尚阳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孩子。
尚阳之前也有听闻,说是臣哥几年前拐了个孩子,一直放在自己身边养着,跟个小狗似的。今天还是第一回见到本人,大大出乎了尚阳的意料。
他以为像是臣哥这样的人,身边的小宠应该长得跟妖精似的,可是那个孩子却不是,他长得算不上太好看,脸上甚至还有三颗痣,鼻梁上向外扩散了一些淡淡的小雀斑。
他安静的躺在副驾驶上,盖了一条薄毛毯。
“看什么呢?”臣哥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尚阳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向臣哥露出一个不算怎么好看的笑容:“我也该走了。”
臣哥点头,顺手给那孩子掖了掖被角:“过些天应该还会见面,黑街有一场官司要打,杜兰德到时候一定会去。”
“那过几天见。”
车子开走了,留下一条红色的灯线,隐匿在树林深处,顺带惊起了一片吱喳的麻雀。
不会见到的——尚阳心想——我还在跟杜兰德吵架呢。
冷风嗖地钻进他的领子,尚阳挺直了腰板,走进灯光昏暗宛如怪物巨口的地铁站。
前些年地铁改建过,安保措施较以往强了,站内安排了两三个安检人员,一大早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聚在一起闲聊。
黑街命案连三,周围连个像样的外卖餐饮店都没有,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被派到老城站内工作,一来二去,留下来的都是较为熟悉的面孔。
那些人认识尚阳,有几起命案传闻都跟这个长着童颜的男人有关。那些人聊起尚阳多半没什么好话,都说尚阳长得没有一点生气,像是个死人,眼神看起来毛骨悚然的,都不敢跟他对视。
见尚阳经过,几个人停止聊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经过安检口,径直朝月台走去。
“感觉死气沉沉的......”
待尚阳消失在视线中,几个安检员就开始议论起来。
“如果他躺在地上的话,我一定以为他死透了,救护车都不会叫,直接报警啊。”
“三月份就戴着墨镜,他不会看不见吧?”
“......别是什么网红?”
“无法想象.....”
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或许是处于对与黑街中各种传闻的恐惧,又或许仅仅是忌惮尚阳本人。
尚阳一边等待地铁,一边对那些人自以为小声的议论充耳不闻。
就算他想要不在意,可那些话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他的耳朵。
镜子和玻璃中都照不出他此刻的面孔,所以尚阳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地铁还得再等会儿,他拿出手机,打开原相机,用前置摄像头对自己照了一张。
“哇。”
他语气平淡的发出一声感叹。
脸色惨白,黑眼圈极重,眼里透露着一股怨气。
怪不得人家这么说,确实怪吓人的。
他把围脖往上拽了拽。
车来的很慢,等了得有十来分钟,尚阳才坐进空无一人的车里,屁|股下面热乎的座椅让他不禁感叹科技的便利。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拿出手机。
列车一直到出老城区都不会有什么人。政|府不管,命案又多,很少有人会想不开搬到这里居住。或许之后会有所改善,毕竟最近这里开始有警察来调查,看来已经有人看不惯这里的荒废了。
七点整,列车停靠在临川站。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涌出车厢,尚阳身材瘦小,被人挤着不知不觉就出来了。
临川站内来往的人多的不行,各种各样的血腥味刺激着尚阳的神经,他掏出口罩戴上,低着头顺着墙根行走,活像个八百年不出门的死宅。
尚阳经受不起血液的刺激,特别是在很多天没有喝过新鲜血液的现在。杜兰德从来不准他出门捕猎,冰箱里的血袋都是杜兰德带回来的,现在他跟杜兰德吵架,冰箱里的血全都是很久以前的储备了。
如果在冰箱里的血袋喝完之前他还没跟杜兰德和好,尚阳就会面临饿肚子和自己出门找血的两难境地。
——所以,吸血究竟要不要杀人?
思索间,有人在他旁边擦身而过,钢镚儿碰撞的声音在车站内各种嘈杂声中分外明显,那是昨天去买垃圾袋找回来的零钱。
那人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上视线之后,加快了脚底的步伐。
尚阳三两步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膝弯,捞起他的右手用力向后一折,同时迅速抬腿扫向那人的脖颈。转眼间,那人就被他撂倒在地。
这边的动静引来周围人的围观,恰巧离得安检口不远,保安拎着警棍上前询问情况。
尚阳从那人的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保安。
“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