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尚阳还是人类的模样，面上有着红润的血色，杜兰德也是如此。在盥洗间并不强烈的灯光下，镜子中的杜兰德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比任何宝石都耀眼，既笔直又顺滑，好像泉水直泻崖底，又像是星河横贯宇宙。

尚阳的视线往上，对上了那双澄澈的蓝眼睛。

——那双蓝眼睛也在看自己。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西山北一样，身体一抖，迅速移开视线，逃也似的跑出来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么他就是说不出来。

寒冬天里，冷风从屋子各个缝隙钻入，吹得尚阳关节僵硬。

沃里克在壁炉旁生火，小小的火苗在遇到壁炉中大把干柴之后被压得近乎熄灭，沃里克向壁炉里缓缓吹起，那里面渐渐冒出火星，没过一会儿火苗就有旺盛的趋势，将壁炉里的柴火点燃。

尚阳坐在壁炉前他经常坐的那张小沙发上，旁边的躺椅是杜兰德的，上面还有没来得及洗去的血迹，在经历了几天干燥之后，浓稠的血起了一层薄皮，呈现出褐色留在了碎花布料上。

“你跟他说了吗？”沃里克问。

尚阳假装不知道，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说什么？”

看他的反应，沃里克就知道他还没说出口，就转过头，用火钳调整壁炉的柴火：“没什么。”

尚阳瞥了眼盥洗室那边，杜兰德还没有出来。

他凑近沃里克，尽管知道小声说话还是会被杜兰德听见，他也不禁的小声说：“杜兰德不会真的生我气了吧？”

沃里克轻笑：“怎么可能。”

“可是他已经很多天没跟我说话了。”

“他在等你跟他道歉。”

“我也想要道歉来着.....”

尚阳听见那边盥洗室的开门声，立即止住了接下来的话，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坐在躺椅上，拿出手机来摆弄。

沃里克看了眼闹别扭的两个人，扔下火钳走开了。

杜兰德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张躺椅上，把双手伸向壁炉取暖。

他把头发剪掉了，原本已经长到腰下的头发被他剪到了肩膀，整整齐齐的，看样子是精心修剪过。小城堡里的光线昏暗，不过尚阳还是可以看出来他把头发染成了深蓝色。

杜兰德自从跟他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就再也没这样打理过自己了。

他是要出去玩。

去那个全是狐狸的酒吧。

尚阳的心里有一点被刺痛的感觉，面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一直保持着翻看手机的姿势，他的手机屏幕也还没解锁。

杜兰德也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明明已经半夜十二点了，酒吧的跳舞表演就要开始，如果再不走的话，他打扮成这样也没有意义。

杜兰德明显是有话要说，尚阳知道，此时却猜不出他想要说什么，心里忐忑不安。

两人在尴尬的沉默中待了有一会儿，杜兰德才轻咳一声。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杜兰德轻声说。

尚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不自然的低下头来。

“没什么。”

气氛僵到了极点，尚阳感受到那股血统压制又开始升起。

就在他即将妥协的时候，压制消失了，杜兰德一声不吭的走出门去，那张侧脸阴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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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更文了，最近在忙着高考，不过这篇文我希望在高考之前写完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