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活了多少年，我还是一个人类啊。”嘉莉说，“是作为人的怜悯心让我救了她。尚阳，刚刚成为吸血鬼十年，你就已经忘记这份感情了吗？”

“这跟是不是人类没关系，就算我现在仍然是人类，我也会说出同样的话，你还是承认自己爱多管闲事吧。”尚阳拿起桌子上一颗快要掉地上的钻石形状的东西，握在手心里，稍稍一用力，那东西就变成粉末从尚阳的指缝中流了出去。

“容我再多管闲事一次，你还能够体会到沃里克对你的感情吗？”

屋顶的星环骤然停止，开始向反方向转动，钟表里的小鸟出来报时，每出来一次就洒下彩色的粉末状物体。

黑猫突然站起来，从桌子上跳下来，从猫洞钻出了占卜店。

尚阳注视着残留在自己手掌心的粉末，眼中转动着黑色的流光。

嘉莉的这个问题戳到了尚阳的痛处。

的确，自从成为吸血鬼之后，他身为人类的感情就越来越淡薄。随着成为吸血鬼时间的增长，他能体会到的感情就越发稀少。曾经对沃里克的一腔热情也随着心脏的停跳而逐渐降温，如今再也感受不到。无论沃里克如何对自己倾注爱意，他都无法切实的体会那份感情。如今的他对沃里克的所有感情，几乎都是来自于杜兰德血液的共鸣。

他有时候搞不明白，明明杜兰德也是吸血鬼，甚至成为吸血鬼的时间比自己还要长，那他对沃里克的那份感情是什么呢？对自己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尚阳沉默了一下，说：“你叫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嘉莉把孩子放到猫窝里，沉吟几句咒语，随之水晶球里面的白雾就开始变换，旋转成一个圆环，圆环中间有模糊的景象。

她的双手发出蓝紫色的光，全都汇向水晶球，里面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那里面是一座教堂，其中有一名金色卷发的男人，穿着红白色镶金边的教会礼服，右手拿着一柄十字权杖，左手手掌中现出菱形尖枪，神情淡漠又充满仁慈。

画面变换，杜兰德跪在废墟上，满身是血，翅膀折断，鲜血将他的头发凝结成绺。他盯着眼前焦黑的十字架，以及上面一具烧焦的尸体，神情十分痛苦。两行血泪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他双手掩面，对着十字架低下了头，全身颤抖不已。

．．．．．．

水晶球里的景象消失了，尚阳仍然定定地看着它，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什么？”

“是我今晚从水晶球里看到的东西，这是过去的景象，不得不说，水晶球让我看到这些，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些东西关乎到杜兰德的伤口，我不好再拿给他回忆，所以叫了你来。”

“你知道它具体预示着什么吗？”尚阳问。

“很遗憾，我不知道水晶球为何向我展示过去的景象。”

尚阳此刻的表情凝重的可怕，他或许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露出了标准的笑容，“总不会是什么要命的问题，要知道，杀死杜兰德可不容易。”

“他今晚就受伤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嘉莉说，“能伤到杜兰德的人可不多。”

尚阳的假笑立刻消失了，嘉莉话音刚落，他就起身向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嘉莉又说：“我的猫告诉我，最近黑街有很多生面孔，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会留心的。”尚阳说。

“教会也在打听我们的动向。”

“就是那种老头老太太每周日聚在一起听一个老头子念经的地方？我成为吸血鬼之前也是混在教会的。”尚阳不屑的说。

“是有可以杀死吸血鬼武器的教会，杜兰德就是被他们伤到的。”

“．．．．．．”尚阳顿了一下，“这都什么年代了，吸血鬼都成流行趋势了，怎么还会有那种地方存在？”

天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带来了浓郁的血腥味。

尚阳认出那是杜兰德，没在跟嘉莉废话，张开翅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