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帝对贾谨的不满源于吕文正调任西海之事,帝王的秉性,自来是不会反省自身的,但凡出了差池,总是臣子办公不力的缘由。
吕文正惹出天大的乱子,这锅就得背到贾谨头上,谁让他当时多嘴了呢?
贾谨跪了约摸一个半时辰,帝王仿佛才看到了有他这个人一般,饮了口茶,淡淡的问:“为何事入宫?”
贾谨沉声道:“听闻七哥奉命前往西海之事,臣欲一同前往。”
楚成帝执笔的手顿了下,头也不抬道:朕记得你和楚风素来交好,西海之乱由他而起,朕不能应允,杀不杀楚风,在你一念之间。”
贾谨面无表情道:“陛下应当知晓,楚风欲探察验器司,被臣回绝之事,楚风蓄谋已久,行事难以预测,臣想去试试,问问他是否知晓人之本,在国家大义,天下苍生面前,情分有意义吗?”
楚成帝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沈沐一人前去即可,佑儿和向武穆攻打宁安洲,易如反掌。”
贾谨嗤笑,反问帝王道:“陛下,攻下江东,用了向武穆半余载,时至今日,平西余孽尚未彻底铲除,至于楚佑和平西王府对抗足有一年的时光,连楚风的衣角尚未碰到,您相信平庸之辈会是楚风的对手么?”
“放肆”楚成帝摔了茶盅,冷冷地看着贾谨道:“朕看你是信口雌黄,纸上谈兵,强词夺理。”
贾谨不卑不亢的叩首,正色道:“陛下,臣是肺腑之言。”
楚成帝冷笑,讥讽道:“照你般说法,天下皆是无用之人,独你贾慎之才高八斗,傲视天下。”
贾谨再度叩首,轻声道:“臣绝不敢有此念。”
楚成帝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寒声道:“朕不允,滚。”
贾谨伏地不起,楚成帝掷了笔,冷笑道:“你有骨气跪死在御书房,朕也不会松口。”
贾谨抬头失声道:“陛下,七哥的才干的有限,他不是楚风的动手,您是让他去送死。”
楚成帝心中晒笑,莫名的放松下来,疑心去了大半,他就说嘛,谨儿行事最乖觉不过,从不过问军权之事,平西之战,打了近两年,也没提过半个字,今儿巴巴地跑过来,请旨西海是不放心他的七哥,呵,瞪了眼死犟的贾谨。
楚成帝窝了一肚子火,没良心的臭小子,这天下对你最好的是老子我,眼力劲被狗吃了?老子待你有多好,心里头没数吗?为着个异姓兄长,命都不要了。
楚成帝越看贾谨越碍眼,拂了拂衣袖,高天正很有眼力劲的把贾谨抬到外头跪着。
高天正苦口婆心,好话说尽,贾谨就是不肯起身,铁了心跪到死,高天正唉声叹气的回了殿中。
数九寒冬,滴水成冰的节气,子时过半,楚成帝批完奏章,伸了个懒腰,高天正回道:“陛下,贾学士禁不住冻,晕厥在殿外。”
楚成帝冷冷道:“活该。”
走出殿外,楚成帝瞄了眼地上无知觉的贾谨,登时大怒,压不住火气,没好气的踹了一脚,恨恨的道:“朕是造了什么孽,竟摊上不省心的玩意。”
高天正环顾四周,宫人们早低了头,充耳不闻的姿态,高天正点了点头。
贾谨被送回贾府,三日高烧不退,休说帝王不允他前往西海,即便是帝王应允,贾谨也是有心无力,他的病情来势汹汹,离不开床榻,贾府众人心急如焚。
贾谨昏迷之中,似有女子悲泣不断,他努力睁开眼,黛玉双眼肿成核桃,坐在床头,拿着帕子,默默落泪,泪珠成线滑落不停,贾谨的心中,陡然一痛,勉力道:“玉儿,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大,实则说出来的话语,低不可闻,黛玉大惊,忙要喊人,贾谨吃力得拉住黛玉的手,安慰道:“无事,不必喊人。”
黛玉哭着握住贾谨的手道:“大哥哥,你,你,你。”
满腹的担忧,竟再也说不下去,泪珠滚滚而落。
贾谨缓了缓气息,望着黛玉郑重的说:“玉儿,放心,我无事,我还没有和你成亲生子,待我们成婚后,多生几个孩子,待我病好了,从西海回来,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黛玉定定的看着贾谨,忍着羞意点了点头。
贾谨勾起一抹笑,握住黛玉的手渐渐无力,直至陷入彻底黑暗,听不到身边惊慌失措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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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君和楚风的线,基本就差一章了,楚风是必死无疑的,没有宽恕的余地,不得已,每个人都有不得已,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战事完结,一章婚前,立刻就是婚后,甜甜蜜蜜的热恋。
么么哒,别说小天使等急了,我都有点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