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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2/2)

李文君快马加鞭,于清晨之时,遇到了正在顽强抵抗平西铁骑的楚佑残部,将士们鲜血浴身,强撑着麻木的身躯,奋死反击,见到西海军大旗时,士气大增,发出震耳欲聋的高呼。

李文君看了曾参一眼,曾参高喊道:“杀平西铁骑者,赏百银。”

银帛在关键时刻最能打动人心,赏赐与否横竖都要上场杀敌,百两赏银天大的惊喜,一月的军饷才二两,先锋一声令下,西海的将士们迫不及待向前方冲去。

西海的将士们生龙活虎,气势雄壮,至于平西铁骑么,追了楚佑的部下整整一个晚上,再强悍也成了没牙的老虎,两个时辰后,平西的铁骑看不到一个站着的。

值得庆幸的是,西海大军的伤亡较小,听完参将的统计名录,李文君微不可及的一叹,率军回营,回程路途中,李文君因恐楚风伏击,叮嘱探路之士,定要慎重,李文君自个也是不错眼的盯着周遭。

幸而一路顺利,平安回到西海境内,李文君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李文君已经在为身世曝光做准备,派遣密探到蜀中李家,危急之时,保住李氏一族的大小人等,至于京城,她相信,有贾谨在,京城的李家上下老小会保住性命。

甚至她已经预备了一位面目尽毁的男子,关键之时,顶替她验明男子之身。

但出人意料的是,一晃半月余,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只听闻平西王急召平西世子回王府坐镇,平西世子却置若罔闻,执意留在宁安洲,并且一夜之间踏平边关洲,十万大军休养整合。

从大局来看,平西王此刻尴尬至极,手中仅有五万铁骑,半数为老弱病残,拿来凑数的,一江之隔的亲儿子,明里暗里至少二十万大军,前有平西王挡战,后有边关洲支撑,高枕无忧,就是朝廷想收拾他,只有两条路,一是收拾了平西王,跨江杀敌,走水路,平西世子能眼睁睁看着朝廷上岸收拾他吗?

二是绕远走海路,从边关洲打平西世子个措手不及,问题来了,从边关洲海边登岸,估计大军人还没到宁关洲,就被伏击了,这还是温和的手段,依平西世子阴险狡诈行事作风,没准,朝廷的兵都没有上岸的机会,就先葬身鱼腹了。

不止朝廷一筹莫展,李文君也是日夜寝食不安,她对楚风是甘拜下风,楚风品行无耻,尚是小节,使人有苦难言的是其手段,层出不穷,诡计多端,看着时局是一滩浑水,楚风似乎做了许多,又仿佛什么也没做?结果呢,好处全落到他一人身上,端坐高台,笑看天下风起云涌,利与失皆在一人之手。

楚风已有两月余未再踏入西海,对李文君来说,求之不得的大喜事,她再也不想和楚风有任何瓜葛,因为败了太多次,她不怕败,但她付不起败给楚风的代价,太沉重了。

此时已是八月下旬,黛玉搬出了荣府,暂住林家昔日在京中的府邸,原早该迁回林府待嫁,贾母并贾谨因京城不同以往太平年景,不放心黛玉孤身回府备嫁,索性贾谨在外的名声,出了名的脾气不好,睚眦必报,也没有刻薄人堂而皇之的敢嚼舌根,说与不说也没甚区别,贾谨和黛玉对名声这种东西,压根就没在乎过。

成婚一应事宜皆已安排妥当,只等着贾谨过林府把黛玉娶回来了。

韩如意于月初诞下一子,提起此事,别提多堵心了,淡定如贾谨都想把荣宁两府翻个底掉,看看下头埋什么奇珍异宝了,不凡之子的异像尽落两府了,倒霉催的,韩如意的胎足足怀了十一个月,怀胎十月,常言皆是这般说,却极少有怀满十个月的,凤姐足月就招来口舌,纷纷称奇,后头又显了奇异,为了堵帝王的疑心,直接送到大报恩寺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当初为韩如意诊脉清心庵的女医,在年节时失足坠山,当场丢了性命,而韩如意行事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初时就未对人言明,后来很少出屋,直到坐稳胎像,方对外头宣称有孕,当日在场丫鬟嬷嬷的非议之声,初时怀胎月份尚浅,大夫诊错了也是有的,尤氏更是常常当众忧心媳妇怀胎艰难,三人成言,说得多了,到最后,也没几个人记得韩如意坐胎月份不同寻常。

韩如意诞下一子后,贾敬大喜过望,见了白白胖胖的孙儿喜不自胜,又对外道孙儿先天体弱,期他平安长大,取名作逸,贾府的第六代诞生后,贾母并府内众人亲自去瞧了好几回,迎春探春看着白白胖胖,被宣称先天体弱的哥儿哭笑不得,东府大伯父也忒率性不羁了些。

韩如意见迎春喜欢,笑着打发人把哥儿送到迎春面前,迎春不敢接,倒不是怕累着自个,生怕不小心闪了哥儿,推不过韩如意的善意,到床前就手略抱了抱,连忙放到床榻。

哥儿倒是无妨,乐颠颠傻笑,拍着手直乐,小手小脚白皙圆润的很可爱。

惜春分外高兴,抱住哥儿不撒手,又回了贾母在宁府住了下来,若不是惦记着功课,只恨不得见天逗哥儿玩,她这般喜欢,倒招得尤氏和贾蓉心里吃味,韩如意处事自有脾性,但为人不失宽厚,对待姑娘们更是极好,惜春回府,自是以惜春为先。

尤氏贾蓉很无奈,她(他)也很想成天抱着自个的孙子(儿子)。

探春拉着迎春的手,慢慢的走回园中,前后都有小丫鬟盯着路面,宁旭牵挂自个媳妇,派自个的人来不说,竟还有专门护着迎春走路的,迎春嗔他多事,却未将人打发回去。

探春笑对迎春赞道:“县主的品性委实大气,着实难得。”

迎春笑着点了点头,十年颠沛流离,家破人亡,如今不知算不算苦尽甘来了,韩县主是一个被上天薄待的女子,但愿日后人如其名,遂心如意。

大喜之后便逢大悲,逸哥儿弥月之喜三日后,贾敬于玄德观阖然长逝,嘴角留有欣慰的笑意,小童晨起服侍,见状大惊,连忙叫人到宁府送信,贾琏在验器房离得近便,待贾蓉到后,先命大夫查过症因,大夫悬脉,心忽地突突的跳,又看过眼耳口之情形,踌躇片刻,只道,无疾而终,此乃喜丧,贾蓉又请了相熟郎中诊治,众皆言道自然而终,贾琏贾蓉亦见贾敬面容安详,心中信了大半。

回府禀过贾母并赦政等,待贾谨下朝径自到玄备寺来,命人装裹,天文生择了日期入殓,三日后破孝开吊,贾琏知意,便说与贾蓉,做起道场事宜。

贾谨并贾蓉贾琏等上书告假,楚成帝低声一叹,似了却一桩挂碍,问起礼部贾敬其人之事,礼部忙将贾敬生前一应事宜回了,楚成帝沉默片刻,赐了道恩旨,贾敬虽无功于国,念祖父之功,允私第殡殓,子孙尽丧,扶枢回籍,光禄寺赐祭,王公以下,准祭吊。”

此旨一下,宁府上下无不感恩戴德,贾蓉等亲到宫门外,谢恩领旨,朝中百官亦是称颂不绝,齐赞帝王隆恩,亘古奇闻。

贾谨冷笑,帝王永远这般薄幸寡恩,以为人死了,就死无对证吗?生前不能一展抱负,死后的哀荣给谁看呢?无功于国,自然是无功的,只是有功于帝王罢了,世上从无绝密可言,若真的无痕迹可循,为何有人宁肯浪荡一生,也不肯入仕呢,恩旨,安的是帝王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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