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帝不语,他原以为君临天下,执政天下,便不会有抱憾终身之事,但谨儿,屡屡让他悔不当初,现下来看,诸皇子的天姿都不如贾谨,连太子尚且不如,若是谨儿没有失踪,会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唉,楚成帝长叹,悔之晚矣。
此时,心远堂书房内,贾谨和贾蓉透了口风,贾蓉忐忑,听说韩县主毁了容,又是个厉害人。能躲过薛家的追杀,自宁安洲千里迢迢孤身来到京城,想想就知道不是个寻常女子。贾蓉不愿意,又不敢违背贾谨的话,只好垂首不语。
不回答就是拒绝,贾谨握着书本抬头看了贾蓉一眼,见贾蓉战战兢兢,贾谨皱了皱眉道:“此事不可勉强,你不愿意就算了,不然误了韩县主,委屈了人家,韩县主是位好姑娘,你日后不要后悔才好。”
贾蓉悬着的心放下了,暗自庆幸逃过一劫,不免欢喜,又不敢表现到脸,生怕谨叔看了不悦。
贾谨无意和他多言,挥手打发贾蓉出去。
贾谨在书房看了会书,芙蓉来报,黛玉来了。贾谨走出书房,只见黛玉含笑在看银宝金圈元宝打闹呢,银宝金圈近来多在园子里,今个定是跟着黛玉在园里出来的。
听到动静,黛玉上前请安,金圈咕噜咕噜跑过来,明明四条腿短得很,偏生哧溜哧溜爬的相当快,金圈极度依赖贾谨,大概是因为贾谨将它从海里带回来,平日不显,若是隔几日不见贾谨,金圈就蔫了,无精打采。
贾谨见过其他类型的龟种,从没有一种龟像金圈一样,贼精贼精的,贾谨看过一本灵异志录,书上说生灵活得久了,便可开启天灵明智,贾谨不禁猜想,大概金圈活的足够久,依它亲近人的状态,莫非以前有过主人?
金圈咬住贾谨的裤脚,贾谨踢它一脚,金圈溜溜转回来,继续,啧,贾谨啧了声,贾谨正准备再踹它一脚,黛玉轻笑,贾谨才想起黛玉还在这里。
无奈的叹了声,贾谨问黛玉来有何事,黛玉笑道:“在家无事,听闻大哥哥在府,来找大哥哥请教棋艺。
黛玉身着青色曲裾长裙,宽袖长筒,显出几分英气的俊美,黛玉素来娇俏温婉,今日仿佛换了模样,贾谨不禁多看了两眼。
贾谨点头,笑着打趣:“今个打扮别致,比着秦汉的书画做的?”
黛玉脸色微红,笑道:“李姐姐送来的图样子,为出门方便,横竖无事,吩咐丫鬟们做了两套。”
贾谨笑道:“好看,多做几套,女儿家本该温婉些。”
黛玉又羞又气,涨红了脸,低头捏着衣袖不说话,黛玉心中不住诽谤,大哥哥太反复无常,先头说了女儿家学什么都可,这会子又说学作闺秀论。
黛玉撇嘴,性子上来,转身就要走,贾谨拍拍黛玉的肩膀,温声道:“急什么,难得来一回,不是要下棋吗,进去吧!”
黛玉略迟疑,贾谨已经抬腿进了屋子,黛玉慢慢也跟了上去。
两人对坐落子,贾谨的棋艺高深,黛玉见过的人中,只有李姐姐能和大哥哥一较高下,黛玉败局意料之中。黛玉偷偷打量贾谨冷俊的脸颊,不禁有些恍惚,黛玉现在才发现,大哥哥的相貌冷峻出尘,李姐姐的花容月貌,和大哥哥再般配不过,一双璧人,李姐姐嫁进来后,大哥哥肯定也会和李姐姐对棋品局,花前月下。
想至此处,黛玉心中有些难言的滋味,说不明的感觉,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望着贾谨的侧脸出了神,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贾谨抬起头询问的看向黛玉,黛玉乍然映入深邃的双眸,黛玉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小鹿乱撞般,黛玉的脸颊有些发烫。
黛玉支吾道:“大哥哥的棋艺,妹妹甘拜下风。”
贾谨不语,平淡的看着黛玉,黛玉悄悄压下心中的异样,整理下自己的来意,整个人顿时静了下来。
黛玉抬头直视贾谨问道:“大哥哥,为什么禇家的事,不再追究呢?”
贾谨轻笑反问:“无德之人已经伏法,公道已然得到,又为何赶尽杀绝呢?”
黛玉不解:“大哥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我听说那人是禇家之后的时候,我认为我的作态,对大哥哥是有帮助的。”
贾谨点头,干脆利落:“对,很有帮助,此事一举两得,妹妹得到公道,而我缓解有心人的警示之心。”
“原来是这样,”黛玉点了点头,面上掩不上住的失落,本以为内里别有玄机,大哥哥不说,拿她当外人,原来只是如此,真的只是如此简单吗?
黛玉茫然起身,贾谨道:“玉儿,世事即是大势所趋,在大势面前,任何个人都无法成为掌控者,掌握大局。有些时候你必须随波逐流,太聪明了,活的不甘心,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希望你们顺心如意,做喜欢的事情,就去做吧。”
黛玉轻声道:“谢大哥哥的包容。”黛玉飘然离去,徒留房内淡淡的芙蓉花香,静蔼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