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七一手撑住它,另一只手掐住猫脖子,元宝脖子那里一圈圈的手,滑不溜秋,沈三七抚额,这肥猫一身的肉,还能活动利落,真是没天理。
正好黛玉醒了,元宝叫两声,哧溜哧溜在沈三七身上滑下来,跳到黛玉床上,紫鹃在旁道:“小祖宗,你轻点,别压着姑娘。”
黛玉向沈三七贾谨问过安,正待起身,被沈三七令免了,沈三七笑着问过黛玉身子如何,精神可好之话。
黛玉有气无力道:“唉,没想到光天化日竟有恶人出没。”
说着黛玉落下泪,黛玉眉心轻蹙,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两靥倦乏苦色,屋内有些昏暗,这番神女生悲之态,楚楚动人尚不足以形容,黛玉本就柔弱扶风,现容颜未成绽放之时,稀世俊美姿容已能看到端倪。
沈三七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贾谨望着黛玉皱了皱眉,将紫鹃等遣到外屋,贾谨直言不讳道:“妹妹的意思?”
黛玉立起身子,贾谨左右扫了两下,递了个靠枕给黛玉,沈三七白他一眼,心道臭小子,一点都不懂体贴照顾妹妹,贾谨挨责备的一斜,莫名其妙的看着沈三七,沈三七无奈的自个上前,将靠枕放在床头,木头疙瘩,无药可救,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就是林表妹聪明,也只是个柔弱女孩子。
黛玉谢过七哥,望着眼前床幔,抚着元宝的头,黛玉顿了顿道:“蒲柳之身,大庭广众,京中繁华之地,受人轻慢,我又能如何想呢?唯有自保罢了,禇家权贵约束子弟无方,大哥哥会给我讨一个公道不是吗?”
黛玉直视贾谨,目光坚定,贾谨颔首道:“为官作宦,若是家中姐妹不能公平心安,这官做得又有什么意思呢?”
只是听玉儿这语气,她并不高兴,不甘心,为什么不甘心呢?
贾谨挑挑眉,审视黛玉,黛玉倦怠的闭上眼,黛玉低声道:“大哥哥,看人眼色,猜他人之意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我躲藏在大哥哥羽翼之下,享受所处安宁,只看得到头顶有限高空,这样的苟活,又有什么趣呢?”
贾谨忽然起身离开,沈三七向黛玉颔首示意,一同离去,黛玉的话在后头隐隐传来“我想活得坦坦荡荡,再也不要提心吊胆,在恐惧畏惧中生活,是莫大的耻辱。”
“等等”沈三七没弄明白黛玉的话,但有件事悬在沈三七心头,沈三七对贾谨道:“玉儿的大事,谨哥要做打算,再耽搁下去,招来祸端就不由你我作主。”
贾谨停住了脚步,贾谨神色冰冷的说:“七哥,你还看不出来吗?玉儿是不会心甘情愿的成婚的,相夫教子,谁都能做到,唯独她不会!”
沈三七奇怪的问:“为什么不会?”
贾谨望着绛紫轩的方向,轻声道:“她不是不能,只是不肯,我后悔了,不该教得她心大了。”
“心大”沈三七不明白贾谨言外之意,但贾谨已无兴致再谈了,看过惜春,宽慰安抚,待小姑娘平静下来,回了心远堂打发牡丹看望薛宝钗,转达了贾谨关切之意,以及请薛姑娘放心,定会给薛姑娘一个公道,宝钗含泪应了。
贾谨书房的灯亮了半夜,直到子时,芙蓉牡丹多次催促,才睡下。
这一夜,京中也有人一夜未眠,譬如禇国公府,禇老国公听到三子回复贾家的态度后,捋着稀疏的胡须想了又想,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对次子道:“明日上折,请求陛下降罪,自请公府降级。”
禇家的二儿子大惊失色:“父亲,陛下允了谢罪折子,那咱们公府。”
禇老国公冷哼声道:“你以为不谢罪,陛下贾家就没有法子收拾你,与其事后等姓贾的小子来阴的,不如一开始坦坦荡荡把自个的罪说明白了,看在长公主的情面上,陛下总会留几分余地。”
说着禇老国公抬腿踹了两脚混不吝的四儿子,怒吼道:“说了多少次,低调做人,天子脚下,随手一指就是个三五品衔,这下满意了,疼你那婢生子,疼得命都没了,全家跟着吃挂落,混账玩意。”
禇家老四抱着被踹疼的脚,腆着脸求自个老爹:“爹,那贾家有什么可怕的,咱是权贵,您又是半个帝师,咱还能怕他不成,那可是您嫡亲孙儿,你儿子我的骨血,爹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牢里,贾史王薛,那王家的王子腾咱都不怕他,他还得给咱乖乖送银子。”
“呵”禇老国公阴恻恻一笑,冷声道:“王子腾可没这个本事把薛尚书全家干掉,那可是前朝国公,几百年的底蕴,贾家这个小子不好惹,何家他都不怕,会怕你禇家,痴人作梦。”
禇家老四抱住禇老国公大腿连声哀求,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可惜屋内众人没有一个心疼他的,个个恨得牙根痒痒。
禇老国公懒得再看他一眼,冷声道:“腿打折,不许出屋门半步。”、
禇家老四睛天霹雳,直接被吓瘫了。
禇老国公对次子道:“请你大哥出面,明日到荣国府赔礼,珍宝玩器都从我的私库出。”
禇老二一凛,垂首应了,禇老国公长叹声走了。
禇家谢罪的姿态诚恳真挚,解决很快,楚成帝总要顾念长公主、老国公的面子,禇家的谢罪允了,着京顺天府严惩,期间陆续有不少苦头指证此人,□□欺压平民,威逼利诱等等罪名,有了陛下的旨意,京顺天府办案处决利落果断,斩立决。
贾谨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作态,仿佛宽容原谅了禇国公府。
楚成帝心疼儿子的恭顺,特地下旨恩赐了当日受惊的姑娘们。
过了些时日,义学选址完毕,寻了工匠,兴建铺盖,铺子装置完毕,黛玉取了名字,清衡芷芬,铺子里脂粉好,定价高,京城中有的是姑娘夫人,舍得花钱妆点,不出几日,就有了小小的名气,日后的兴隆,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