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贾谨自语,他记得太傅出自史家,太史令的嫡长子是位奇才,当今得位之后,史太傅辞京,不知去向,性耿直,看来这位太傅倒是个妙人。
李次辅淡淡应了声道:“太傅退隐后,为青山书院的院长。”
贾谨恍然大悟,青山书院历代名人才子之首,他这一闹,阴差阳错,二皇子是落不得好了。
李次辅的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示,李次辅道:“二皇子素来饱受陛下慈寿宫中宫宠爱,你日后不可如此妄行。”
贾谨端正的垂首应了。
贾谨随李次辅回了文武厅,李次辅自有公务须理,贾谨回了自个案桌,安生本分继续专研历年旧务。
只是,此时周遭同仁小吏公人对贾谨的态度,截然不同以往,分外热情周到,殷勤有节,贾谨竟有几分不适之感。
待到下朝之时,楚成帝命高天正传贾谨到正德殿,贾谨随着去时,楚成帝正在处理公务,想来是刻意为难贾谨,贾谨跪了半个时辰,楚成帝仿若未觉般,低头自顾自处理公务。
贾谨跪到后来,全身发麻,身无知觉,扑通摔倒在地,高天正失声,楚成帝抬头陡然大惊。
起身自案后出来,跑到贾谨跟前,将贾谨揽入怀中,楚成帝心中懊悔,火气上来,忘了这傻孩子身子不好,又摸到贾谨手背冰凉,更是自责。
高天正见时不好,已命人请了御医来,御医速度来的飞快,时机正好,御医到时,贾谨悠然转醒。
贾谨惊觉自个在楚成帝怀中,慌忙欲起身赔罪,楚成帝温言免了,焦急之色并非作伪,贾谨心中五味陈杂,垂首不语,入朝半月余,连他向来唾弃的手段都用上了。
御医诊了半天脉,再看楚成帝焦急之色,贾谨苍白无力的脸色,脑中思索会子,方道:“陛下不必着急,应是跪久了,血不顺通,因贾学士早有心疾,日后当多生注重保养。”
“心疾”,楚成帝脱声而出,后帘内传来桌椅摔倒的响动,贾谨眸色微深,御医不解道:“陛下,贾学士的心疾并不严重,好生保养就是了。”
楚成帝无力的摆了摆手,吩咐御医开药,御医走后,楚成帝看着贾谨,竟不知心下何等滋味,他本来只想让这孩子知道点分寸。
贾谨聪明,他应该猜出自个的身份了,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每个孩子对他而言都是不能割舍的,帝王多疑,担忧贾谨是因身份之故,心中岔恨,才对康儿出言不逊。
他不能处罚贾谨太过,这孩子太过聪明,从开局就立于不败之地,帝王不能罚,不能忍,本想着不轻不重的教训教训他就算了。
却未想到,这傻孩子,竟有心疾,却不肯早早言明,生生挨着罚,现在想来,本就是康儿对谨儿羞辱在先,才招谨儿反击。
楚成帝想到此处,凝视着贾谨瘦削的脸庞,不觉热泪盈眶,他是万民之主,谨儿本该是朕最宠爱的儿子,亏欠了这个孩子太多,现在连谨儿为自身讨个小小公道,难道朕竟不能相容。
贾谨心下暗道,演过头了,勾起楚成帝伤心之处,贾谨衣冠不整,连忙跪下叩头请罪,五体大拜。
楚成帝本想搀扶贾谨,贾谨认真虔诚的请罪姿态,刺痛了楚成帝的恻隐之心,他颤抖着手,无力虚扶。
楚成帝收回手背,低声道:“谨儿,皇子的脸面,就是朕的脸面,朕不能不顾这大楚皇室的脸面。”
贾谨长叩,正色道:“臣现乃荣国府嫡长子,臣纵是平民乞儿,也不容任何人肆意践踏辱没风骨,臣的尊严比性命更重要,臣不敢有万分逾越之举,更不敢对皇室不敬,若是陛下疑我,可遣我出京,我将永世不踏入大楚国土半步。”
帘后传来水杯打碎的响动,伴随着冷清悦耳的一句话,“陛下,应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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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妃内心潜台词
如妃:一遍遍的欺负我儿子,真当老娘吃素的,儿子不够,老子还要上手,本宫不发威,当我是摆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