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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谨之言(2/2)

探春醍醐灌顶,她瞬间理解了贾谨的意思,并非浅显的将计就计,而是入计破局,蓄力待发,这是一出不死不休的局,大哥哥从开始就对幕后之人了如指掌,可为什么?大哥哥要入这个局呢,怕断了此路,幕后之人另辟他径吗?探春不明白,大哥哥的话简单明了,行事作风却大相径庭,让人无法猜测他的下一步,会如何走。

探春沉了沉心,对贾谨道:“妹妹明白了大哥哥的意思,多谢大哥哥指教。”

贾谨微微点头,转头问黛玉道:“顾家来人了?”

黛玉笑意微敛,悠悠道:“来了四个管事媳妇,想来这两日,我那位表舅母就该亲自上门了。”

贾谨的神色淡淡,语气平平道:“顾侍郎的夫人出自李家,李家祖上乃是前朝勋贵,说来与林家也沾些亲戚,襄南公主的庶妹嫁的正是平南李家,李家的现任主母出自宁平侯府,与当今贵妃乃是同胞姐妹。”

黛玉微微点头,大哥哥将来历过往,清楚透彻,贵妃育有二皇子,仅次于太子,颇受陛下爱重,她曾听父亲提起过,说那位二皇子长相骏雅,才思敏捷,过目不忘,博学多才,最难得是无半分皇家骄纵之气,最是平易近人,她已经忘了,父亲说出此话,是何神色,讽刺还是嘉许?

黛玉眉目微拧,现在看来,顾家背后的主子,应该是二皇子,那顾家又找她这位孤女想知道什么,大哥哥又提起先祖襄南公主,无心还是有意?

黛玉不解,无端端提起襄南公主,究竟所为何意?

贾谨微微沉吟,仿佛随口道:“有个传言,难知真假,前朝有一柄宝剑,乃是神剑,锋利无双,每遇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之流,持剑若遇,宝剑无须手持,剑自飞杀之,取恶人首级,斩于剑下,传言颇多,在我朝时建国时,平南王爷执此剑,立下不世之功,然此剑自平南王爷战死沙场后,此剑便不知所踪,此剑别一奇处,奇在传国玉玺可凭此剑找寻。”

黛玉讶然,大表哥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是说,这柄神剑有可能在林家?怎么可能?太、祖乃是雄才大略之辈,难道会眼看神剑在林家没落?传国玉玺乃是祖龙立朝传承千载的国之重器,到了我朝,大燕的国君竟不知将玉玺藏于何处,太、祖遍寻不得,气极生怒,对朝臣道:“一件子死物,怎敌朕的大好江山,莫非找不到,朕这位子还不坐了。”

太、祖性子不好,就此结案,至今时,再无人敢提传国玉玺之事。

黛玉一脸莫名其妙,难道这位二皇子要找传国玉玺,找来又有什么用?如果真像传言中,得玉玺者得天下,大楚的皇室早被推翻了,何须等到今日,费心劳力。

贾谨轻笑道:“市井传信,半听半信罢,表妹有分寸即可。”

黛玉见贾谨变脸变得太快,有些接受无能,大哥哥到底在指什么,黛玉压下心中疑惑,定了定心神,对贾谨正色道:“妹妹有一事不解,想向大表哥请教。”

贾谨挑了挑眉道:“表妹想问的,大概能猜到,我解不了表妹的疑问,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要说出来的好。”

黛玉心下大恸,身子轻晃,站立不稳,大表哥的回避姿态,证明了父亲果然是被人害死,就算心中早有猜测,但大表哥的肯定,仍然让黛玉痛不可堪,探春见黛玉仿佛经受了莫大的痛楚,连忙用力搀住。

探春心中有些揣测,林姐姐想问的一定是林姑父的事情,她现在跳出常理之外,细看林家之事,也有诸多不同寻常之处。

唉,探春心下长叹,见贾谨双目微阖,似有倦意,探春忙出言请辞,见贾谨点头应了,搀着黛玉向外走去。

出了门外,被冷风一激,黛玉瞬间清醒,强撑着站直身体,与探春慢慢走回了绛紫轩。

路上两人相对无言,探春有满腹疑惑,见林姐姐失魂落魄,是断断问不出口的。

次日,顾家主母果然亲至荣国府,见到贾母派遣来的传话小丫头,黛玉笑随她到了贾母上房,待到贾母上房,黛玉仿佛再天真单纯不过的模样,请安后,依偎贾母身侧撒娇。

贾母佯怒训道:“你这傻孩子,忘了咱家有客在。”

黛玉仿佛才反应过来般,惶恐的低下了头,贾母又命她去向顾夫人请罪,顾夫人神色温和,四十上下,五官中上,身着深兰色织锦的绫裙,披着银狐坎肩,笑意诚挚的打量黛玉,黛玉心中冷笑,却挂着委屈巴巴的可怜姿态,心不甘情不愿的向顾夫人赔罪。

行礼后,黛玉转换如流,眼中丝丝敌意,偷瞪顾夫人,活脱脱诠释个傻大姐,没眼色,没心机,胆大无礼。

顾夫人放下心来,这孩子难道真的傻?这要不亲眼看着,还真想不到,林家的遗孤竟这般拙笨,那林如海和誉满京城的贾敏,怎么生出这种孩子来?模样风姿倒是不俗,她还记得,当年贾敏在琼花宴上力压众闺秀的风采,那时节,她刚入帝都,见京城里的千金闺秀,自惭形秽,话都不敢多说半个字。

顾夫人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这也难怪,这孩子母亲死的早,寄人篱下,贾母这个老封君宠着,能聪明到哪去,六岁入京,林如海重病时,才回扬州,和双亲相处有限,再聪明的孩子,长年累月的磋磨,也聪明不了。

顾夫人心下大定,对黛玉行为,并不引以为杵,宽厚大量的作态,拿锦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意,看着黛玉又是哭又是笑,黛玉自然被她折腾的莫名其妙,狐疑的望着顾夫人。

贾母轻咳声,顾夫人仿佛才反应过来般,起身对贾母行了一礼,笑道:“还请老夫人恕罪,我见到林家外甥女,竟想起了故人,一时恍了神,还请老夫人恕我失礼。”

贾母笑道:“何曾失礼,她表舅母太多礼了些。”

顾夫人抿了抿嘴角,笑对贾母道:“谢老夫人慈爱,外甥女在您跟前养着真是福气。”

黛玉心下暗暗皱眉,顾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暗指她就该痛失双亲吗?黛玉眼中的寒意,愈发明显,若目光成冰,早把顾夫人冻成冰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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