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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难觅(2/2)

黛玉笑道:“外祖母赏脸,哪有晚辈在屋里安坐的道理。”

贾母笑着拍了拍迎春黛玉的手,夸赞道:“你们都是再孝顺不过。”

迎春笑道:“祖母,我们快进屋子,我们还好些,林妹妹身子才好些,经不住风。”

贾母点头道:“正是。”由着迎春黛玉搀扶里院来,走进绛紫轩的院子,贾母忽然住了脚,黛玉疑惑问道:“外祖母。”

却见贾母直直盯着青莲窑坛,眼中晶莹闪过,贾母长叹声,收回眼光道:“无事,走罢。”

迎春黛玉众姐妹们面有不解,却不好多问,唯有薛宝钗微微一笑。

迎着贾母进屋,黛玉住了东厢,三间正房,外侧相邻几间小房,是丫鬟们老妈妈住的屋子,黛玉所住之处,原是先前元春住过的闺阁。

贾母虽允元春住进了贾敏的屋子,却将西侧贾敏的屋子封存,元春自是知情会意,不必贾母商谈,先回了话,只说院大空旷,她小人家自个住了姑妈的旧居于礼不合,再说也住不开,只住了东厢,贾母见元春知情识趣,善解人意,心下怜惜,将元春住了绛紫轩的不悦抹了几分。

贾母走进了屋子,香气扑鼻,再看屋内装设,清新淡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藤架三层,最上面摆着青玉如意细枝瓶,内层搁着黄冻佛手如意,再下头却是两盆青翠绿植物,正中间不设炕椅,紫檀木的矮榻,铺着素色绒毯,角上立着琉璃屏风,另有黄花梨的几案,立在窗边,上面书墨纸砚俱是全的,再往里看,檀香木书架伫立,书籍列本,不可胜数,里屋处用花样水晶帘挡了,打眼望去,又是番景致,水晶帘动拂流黄。

贾母赞许的点点头,笑对黛玉道:“还是玉儿会收拾,这屋子雅致大方,又显出书香女儿家的秀气。”

黛玉笑着谦辞贾母厚赞,先请贾母至里间,珠帘响动,众人到了里间,里间布置的亦是典雅非凡,众人皆赞不绝口。

黛玉笑着请贾母上座,对贾母道:“外祖母坐着高椅,我们在下首相陪。”

贾母笑道:“不必,将圆桌摆在中间,横竖今个我这把老骨头不请自来,沾沾你们姐妹的光,大家坐一块暖和亲香。”

众人听了忙说不敢,尽皆道老太太主意好,听命吩咐丫鬟们陈设桌椅,安杯摆筷,众人落座。

李妈妈率众先向贾母请了安,亲自将菜肴酒水奉上,众人看时,只见桌上蔬品居多,青翠欲滴,中间几盘荤肴,却是平桥豆腐羹,清煨凤凰,东坡肉,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鸭。

这些菜品素日里众人是常见的,却见今日的菜品分外清淡,诸如那豆腐羹府里做得油花点点,李妈妈做的却是半分不见油意,小块豆腐在汤中安坐,菌菇竹笋火腿两点飘于汤中,清煨凤凰用荷叶包了置在碗中,热气腾腾,清香如鼻,东坡肉原该红得透亮,色如玛瑙,四方小块,李妈妈做的却樱桃大小的模样,玉色润亮,清炖蟹粉狮子头更是做成了核桃,色泽金黄,水晶鸭切成片透明如玉。

湘云头一个赞道:“好香,李妈妈你做的真好。”

李妈妈连忙谦让直道不敢不敢。

贾母见湘云垂涎欲滴的模样,笑道:“来,别说了,再说,口水都要 止不住了,动筷吧。”

众人依命用膳,个个赞不绝口,贾母年事已高,略动了几筷子,只看她们姐妹吃得香甜,甚是开怀。

待用膳毕,贾母坐久了乏累,先行起身离开,姐妹们送到大门外,见贾母的轿子不见了,方才起身。

宝钗见天色已晚,顺势告辞,黛玉忙打发妈妈送宝钗回去,众人见宝钗走远了,方回屋子。

才走到屋内,惜春捧着胃直叫唤吃多了,命人揉肚子,迎春探春皆是哭笑不得,连忙打发妈妈好生看顾。

且说黛玉笑对李妈妈问道:“各处的菜品可打发人妥当送了。”

李妈妈笑道:“大老爷大太太夸赞姑娘有孝心,大奶奶说多谢姑娘想着,身上不好,恐过了病气,今日不能来了,二奶奶身子好多了,涟漪去时,正与平姑娘在佛前诵经,涟漪不敢惊扰,将菜品交予了丰儿,才丰儿来说,二爷二奶奶多谢姑娘想着,身上不好,不能来贺姑娘,打发人送了两件炕屏翡翠如意,还说请姑娘不要嫌弃。”

黛玉收了笑意,轻叹声道:“但愿凤姐姐大彻大悟吧。”

李妈妈又道:“雪雁到心远堂时,七大爷大少爷正在书房见客,雪雁将菜品交给牡丹姑娘,雪雁又去看了看兰小爷,兰小爷已好多了,雪雁说在床上温书用功呢,兰小爷说多谢林姑姑想着,等他身子好了,再来请安。”

黛玉失笑道:“他小人家,礼数倒是多。”

李妈妈笑道:“小少爷懂事明礼,敬姑娘是长辈方多礼,环少爷与赵姨娘见姑娘送东西,直赞姑娘多礼,琮少爷说明日来请安。”

探春听到环哥儿赵姨娘之话,走了过来,对黛玉道:“林姐姐也太客气了,还惦着他们。”

黛玉心知探春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待环哥儿与他人不同,情理之中,本是同胞姐弟,怎能不牵挂,只因探春是个女儿身,庶出,不好与环哥儿多加亲近。

黛玉笑着说:“哪有什么礼多不多,既要送,各处皆顾才是正礼,环哥儿本就是府上的小爷。”

探春眼圈有些发红,环哥儿顽劣不堪是真,王夫人嫌他鄙他也是真,老太太一心疼宝玉,府上哪有人将环哥儿视为正经爷们,连管事下人都看环哥儿不起,庶出血脉再卑微些,也是个正经主子,薛宝钗客居荣国府,她身边的丫鬟莺儿竟敢对环哥儿无礼,当面羞辱谩骂,环哥儿顽劣,可他也是府上的血脉,堂堂哥儿,被客居的丫鬟顶撞,探春真想去问问,这是个哪家的规矩?下人对主子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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