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真的。听我把话说完成么?”秦绍卿看向别处,又自顾自说了起来,“我知道你过了这么几年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想报复我呗,可以的,一点儿错没有。我在你最难的时候离开了你,没和你共苦,自己还去当明星逍遥风光去了,我没脸没皮,我也活该有报应。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说得真挺对的没毛病!你现在是李总,捏死我跟捏死只蚂蚁似的,捏死了还能再搓一搓我就跟灰似的见不着影儿了。你不仅没趁我落魄了往泥坑里踩我一脚,还非要帮我得到我原本得不到的东西,让我形惭自愧,让我恨自己有眼无珠,你挺对的……”
秦绍卿终于看向了李怀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调里都带了哭音:“我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比你干脆捏死我还难受。”
说完,秦绍卿就又迈开步向前走了。李怀煜追了上去:“秦绍卿,你有怨言,回去和我说完了再走。你不想我送,好,我叫人送你……”
秦绍卿过去最怕他用这种不容得人商量,强硬霸道的语气说话,但此刻他却更蛮横地顶了回去:“不用了!我说了多少遍不用了!如果你还觉得我受的惩罚不够多,那我再给你讲讲我有多卑微让你解解气好吗?我一个月前见到你,理智告诉我应该果断拒绝你,但我没有。为什么?即使我知道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我们从前,对我可不就是酷刑!”
秦绍卿感觉胸口绞痛,心脏像是一块被拧紧的破抹布。说不出口,难以启齿,却硬是要扬起头看着李怀煜说。
“因为我对你念念不忘,因为我太想你了,因为无论你说什么我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现在你知道了,你高高在上要人瞻仰,我什么都不是就是个被你玩弄于鼓掌间的小小戏子,就是个戏子还敢肖想军阀少爷。戏子配么?他也不上上秤,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你李怀煜也是他能想的?”
李怀煜脸色铁青,秦绍卿倒退了几步继续道:“现在可以了吧?你知道我已经被你狠狠折磨了。我全都告诉你了,没什么欲拒还迎欲盖弥彰这些的,什么都说破了,不好玩了,所以我求求您高抬贵脚,转身回府了,别搭理我了成么?”
李怀煜明显已经耐心耗尽,干脆直接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要把他往回拖。秦绍卿却犟得很,怎么都不肯动。秦绍卿想把李怀煜的手掰开,谁知在碰到李怀煜手的瞬间才猛然发觉他的手竟凉得像冰,这才注意到李怀煜竟然没穿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就追着自己跑出来了。
秦绍卿看李怀煜一副非要拖着自己回他家,不回就要和自己在外面一起喝冷风挨冻的架势,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你滚啊!你自己回去啊?!你拽着我干什么!”
李怀煜终于松开手,回过头来。秦绍卿看到他鼻子有点红,眼睛好像也有点红,就觉得胸口钝痛,难受揪心的疼。但别提给他披一件外套了,连好好说一句外面天冷快点回屋他秦绍卿都没资格。
秦绍卿索性豁出去了:“滚啊!离我远一点!看到你我就心烦!你听不听得懂人话?滚啊!我叫你快滚!”
李怀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直到李怀煜走得远了,一转弯看不见了,秦绍卿才脱力般蹲了下来,缺氧了似的大口大口地喘气。他蹲了一会儿感觉浑身都冷,好像连血液都凉。
秦绍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起来的时候猛了些片刻间眼前一黑。他扶着路灯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往前走。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但是无论怎么样都要先离开这个李怀煜和别人的家。快走到大门口了又突然觉得胃翻江倒海的,想吐。他特别没风度地扶着树站了一会儿,只是干呕,但什么也没吐出来。
秦绍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四年前和李怀煜分手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在街上丢人现眼特别狼狈。还真是挺巧的,他两次在大马路上丢人现眼还都和李怀煜有关,可真是栽在李怀煜手上了。秦绍卿自嘲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再继续往前走。
在保安异样的眼光中秦绍卿走出了大门,刚到外面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秦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