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能视,竟和正常人一样行走坐立,实在怪异。
“嗯,认识,昨夜刚认识的,”邢仪坐到桌子对面,一手托腮,“我也晓得你认识我。”他阳气不足,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好看的人我都认识。大师,我好看吗?”
巫容水摇摇头,“贫僧双目有疾,色即是空。”
“大师,我可觉着你好看。你最好看。”邢仪一只脚踩了踩巫容水的脚,慢慢往上蹭,划过他的脚踝,划过他的小腿,即将往上的时候巫容水捉住这只脚,“做了鬼也要自珍自爱,施主。”他的脚冰冰凉凉的,骨骼分明,端是一只好看的脚,贵气的脚,脚趾圆润白皙。
抓过饼的手沾着油,这和尚故意的!邢仪脸上气愤,挣开他的手,谁知滑过的一瞬间,巫容水的手轻轻按了按,搓了搓。
口是心非。也罢,和尚心里头怕也不好意思破戒。邢仪瞟他一眼,更觉得他美貌逼人,觉得自己眼光奇好。
“施主不要误会,黏黏腻腻实在难受。施主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叫他怎么回答才好。这和尚忠贞得很呐,拿他的脚擦手,真是独此一家了。
“……大师,你这么狠心?”他攀上桌子,半个身趴在上面,腰若无骨,巫容水无动于衷。“啊呀!我摔了。”他一只鬼轻飘飘落到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声音。
“那施主还不请起。”他说是这样说,动却不动。邢仪脸上挂不住,只得起身,他闹腾了一阵,虚弱极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下巫容水真以为他有事了,终于俯**要扶他,入手是彻骨的冰凉,明显阳气不足。他受了创,必要更多的阳气相补才好。这一扶,邢仪身上掉下一个两个金银珠宝,亮闪闪的,也不知道他揣了多少在怀里。
“……”门外头一群修士愤怒地喊叫人抓贼。
“……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施主,他们应该愿意听吗?”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最见不得肮脏的手,他们有被窃了的法宝,闪闪亮的,直指路到这间房,没想到大师帮忙抓了贼人。正要出手惩戒,大师退后一步,“各位稍安勿躁。”
他就知道他这么好看的人,连和尚都能多出三分怜爱。邢仪心里暗自欢喜,下一句巫容水就要把他们请出去,“恕贫僧得罪,要解决此事,诸位还是出去得好。贫僧――眼不见为净。”
“……”众人还以为大师要请他们原谅,谁知来了这一招,出乎意料,没想到大师这么善解人意。
邢仪喜爱收藏东西,夜里在生息楼摸了财物,次日必得留在身上显摆,腰杆倍儿直。露馅的日子多了去了。他明显司空见惯,朝巫容水伸了手,要他扶自己,巫容水一刻不回应他一刻不起,待扶好了他,“我说,不就是身外之物吗?值得你们瞎嚷嚷。修道之人,纤尘不染,乃大境界,祖师爷的教训都忘了去了?”
他摆出正经样子来,颇有那么一回事,好似说的真话。巫容水一扭他的手,“施主……”讲得挺有道理。
“大师――”邢仪恼怒一般白了他一眼,“说了青天白日的,做什么?咱俩夜里偷偷来,大师爱做什么做什么。”他语气荡漾,让在场的年轻人不禁浮想联翩。破戒啊,大师真乃高人。
“……”既是生息楼里,受过师长们叮嘱的修士们只好作罢,生息楼里唯有两人不能惹,一是掌柜的春未迟,另一位是楼主邢仪。邢仪不好认,但他手腕上红绳系铃铛,准跑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