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无日夜之差、亦无四季之分,这日里千百年来皆如一日平静的月老祠却又生出了些事端。
那位难得一见的二殿下居然“屈尊”亲临月老祠了。
彼时月老正与司命星君下棋闲谈,听闻来人亦是惊奇。毕竟众人皆以为这位二殿下此生怕是与月老祠都无缘的。
却见这位殿下不怒自威,又或确实带着点愠色而来,他道:“本君不日将下凡历劫。”
月老与司命星君面面相觑,不知该做和反应,是作揖恭喜,还是沉痛告哀?
况且,此事告与他们二人知作甚?还是这位殿下亲自来的。
玉镇强忍恼意,说道:“本君下凡历劫,盖是那属于本君的红线与旁人缠在了一起,而本君与此人尚未见证过天地,故下凡历此情劫。”
月老大惊,连忙拱手:“此事是老夫看管不周,只是……”
司命星君在一旁却突然拿出罗盘算了一卦,抚须而笑:“殿下莫要怪罪这老眼昏花的老头子了,具我方才的卦象所示,此劫是福非祸,殿下何必气恼?”
月老垂眉,似有嗟叹。
玉镇到底行浅,自诞生起便是天上仙人,尚未历得这些大大小小的劫难,竟不明白二位仙君深意,只凝眸不语。
司命星君自不气恼,依旧提点道:“殿下自出生起便失去七情六欲,此事对于修行是否有益尚不可知啊。”
玉镇微愣,半晌后说道:“此事本君具晓得,只是那位与本君红绳缠在一起的仙人只怕也得随本君共走一遭了。”
月老与司命星君一齐道:“这是自然,吾等这就去查看是哪位仙君。”
玉镇烦躁地摆摆手,冷淡着脸色这就离去了。
月老与司命星君二仙皆抚须对笑。月老望着拟云所在之处的方向笑叹道:“时也,命也啊。”
又是数日过去,拟云忽去闭关历劫,尚且不知此劫竟是自己作弄出来的。
再看人间,喜逢太平盛世,虽国运略有衰退之象,却也无伤大雅。这日商贾大家司府的嫡系大房里诞下一子。
司太爷老来得子,乐不可支,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引来一名老道人。
这道人面有古相,气派祥和,身后跟着一名小道童亦是粉雕玉琢、精致如画。他访到司老太爷门下,道:“贫道闻得老太爷终得一子,实在是可喜可贺。而贫道方才座下饱餐一顿,是得了老太爷的恩惠才不至于继续食露饮风的,故上来一拜,不知老太爷可愿听贫道一言。”
道人面相气派不似常人,而且司府行商,老太爷又常年拜佛吃斋,那有不信鬼神之理?连忙说道:“道长但说无妨。”
道人掐指一算,淡笑道:“令郎可曾取名?”老太爷答道:“取了,单名一个誉字。”道人道:“贫道瞧这天空云霞漫天,何不取做‘拟云’二字?日后……”道人诡秘一笑,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老太爷心里痒痒,故作为难道:“只是我突然改名,只怕……”道人摆了摆手:“何必全改?日后取字,再说不迟。”
这转眼间司誉已到了弱冠之年,取字拟云。
这司府与司拟云同龄间并无几个男子,女子颇多,故而自幼活在女人堆里。
有日司拟云且读了本名叫做《红楼梦》的书,便命人将自个儿的院名改叫做,揭了旧牌做了新匾,亲自题的字,倒也气派。
又定要院子里的一位生得最貌美的妹妹取字做“娉儿”,惹得一位姐姐笑道:“你当自己是那宝玉,人家还未必愿意做你的林妹妹呢。”
司拟云不悦道:“姐姐这话可说的不对,我那敢要娉儿妹妹做我的林妹妹?我只是见娉儿妹妹生得娉婷婀娜,何不来也个人如其名的妙闻?总比让姑姑们取个什么‘贞’的‘假’的要好。你们要是这样会错我意,可就气煞我了。”
这位姐姐正巧字“佳悦”,司拟云那句“假”的,他自以为是在讽他,故气恼道:“你这人,好不知风度。”
且只看这一回事,便也知这司拟云是位妙人。而他在府里与诸位姐姐妹妹们,更是生出了许多谬论与妙事来。
且说这究竟是何谬论与妙事,且看下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