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眼睛, 看着面前这个唇角带笑的人, 戚落生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想笑。
他可不认为, 许艾言会觉得这种狗屁不通的话,真的能够让他相信。
这个人只不过是连敷衍他的理由,都懒得去想罢了。
——而越是清楚这一点, 戚落生就越是想笑。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那股从心底翻腾上来的愉悦,让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
“那杜飞鸣呢?”身体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戚落生侧过头,看着蜷在边上的人, 眼中带着些微的戏谑, “他就不需要避嫌了吗?”
许艾言没有立即回答戚落生的问题, 只是歪着头,盯着对方上下打量了好一阵子。
倒不是眼前的人身上突然长出了什么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花儿来,只不过他突然觉得,这个家伙看起来好像特别有一种……
“强行装-逼的味道?”系统适时地将许艾言半天都没想出来的后半句给接上了。
许艾言差点没忍住, 直接笑出声来。
双眼微眯,脸上带着点仿佛看穿了一切的自信和了然,看着别人的眼神中也似乎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的傲然——电视剧当中典型的“上位者”的模样。
要是放在同龄人的眼中,戚落生这会儿的样子, 看起来应该还是有那么点霸总的味道的,但是许艾言上一辈子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平时接触的人当中, 不乏真正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一个市场发生震荡的角色, 和这些人比起来——
看着面前略微扬起下巴的人,许艾言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闷笑了起来。
如果非要他来形容的话,这个家伙这个时候的样子,大概看着就跟那种十一二岁的小孩儿,偷穿了父母比自己大了好几号的正装,仰着脸站在镜子前面,一本正经地扮演着电视剧里头的黑-帮-大-佬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那种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表现有什么问题的傻气,让许艾言都不由地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那么点可爱了起来。
他不想用“还是个孩子啊”这种俗透了的句子,来表达自己对戚落生的不成熟以及之前所有事情的感慨——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与年纪无干。没有坏到底也就只是没有坏到底而已,同样无关年龄。
在接到许艾言疑似跳楼的电话时,戚落生会感到恐慌与后悔,而在确认事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之后,所有的一切又都恢复往常——这个人的行事,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也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还真是……
许艾言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神色。
——令人厌烦。
“怎么了?”被许艾言的举动弄得有点莫名其妙,戚落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值得对方笑得那么厉害。
“没什么,”许艾言抬起头来,眼中是一如的浅淡笑意,柔和,温暖——却从来未曾抵达眼底,“你这算是吃醋吗?”
“你希望我这是吃醋吗?”戚落生挑了下眉,将问题又抛了回来,微弯的双眼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挑衅的神情。
对于他来说,眼下这不过是在这场名为感情的游戏当中,最为平常的交锋。
许艾言又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他突然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产生兴趣了。
“你知道吗?”没有直接回答戚落生的问题,许艾言弯了弯嘴角,移开了落在面前的人身上的视线,“对于很多人来说,妻子是需要被放在家中保护,摆在展示台上绽放光芒的名家画作。”
所谓的上流社会的默认规则,有时候看起来就是这么的荒谬与不可理喻。
“而情人——”指尖缓缓地抚过下嘴唇,许艾言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则是需要佩戴在身上,带出去炫耀自己的财富的金银珠宝。”
戚落生眼中的神色暗沉了下来。
“所以……”许艾言侧头看了过去,“是的,”他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戚落生放在沙发上的左手无名指的指甲,“杜飞鸣不需要避嫌。”
比自己稍低的温度从指尖上传来,带着些微酥麻的痒,顺着血管一路钻进了心脏,连带着胸口的位置,都翻腾起一股从未感受到过的麻痒。
戚落生看着言笑晏晏的许艾言,嘴唇无意识地抿了起来。
这个人,总是知道该怎么做,才最能撩拨起空气中暧昧的气氛。
“不过你放心,”对上戚落生的视线,许艾言轻笑了一声,“金银珠宝不管看起来再怎么华贵,”他看着面前的人,“也是无法取代家里不可复制的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