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陶,叶非郁。”
听到这么标准的“自报家门”,白游和萧闻歌相视一笑,果然都是从剑庐试炼里出来的东曜弟子。
作别叶非郁,两人迈着轻快的步子下山,萧闻歌又想到了新鲜的话题:“你说咱们东曜的掌门啊、掌派啊是怎么想的?你看看,叶非郁师兄,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人还善良,怎么就让他去看大门呢?”
“看大门……不好吗?我刚来的时候也见过他,他好像还挺、挺自得其乐的。”白游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一个泱泱武学大派里,“看大门”是一个多么“边缘化”的岗位。
“风餐露宿,长久辛劳不说,也几乎没有去人前走动的机会。倘若有一天,别的什么厉害门派打上山来,首当其冲的可不就是这些‘守门弟子’么?”离开东曜后,萧闻歌再也不拿他打趣,只要是白游不太明白的地方,他都一一耐心解释。
白游歪着头想了一会:“那这位叶师兄还挺厉害的。”
……
试炼弟子中不少选择此时下山返家,山道上偶遇他们俩,有几位特意凑过来打了声招呼再走。因萧闻歌、白游的队伍在之前对阵阆仙弟子时表现优异,弟子们投过来的目光里,一半是钦佩,一半是敬慕。
白游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觉得自己沾了萧闻歌的光。
“萧闻歌。”背后有人叫住了他们。
二人止步回头,见到了神情严肃的齐傲然。
“你回桐里也走这条路吗?”萧闻歌笑问。
齐傲然指了指前面:“前面的岔道口,我往东。”
“我们往南,过了岔口便不能同行了。”萧闻歌舒了口气,他可不想一直跟这个冰块脸同路。
齐傲然看了一眼白游,又移开目光,盯住萧闻歌道:“你出身武学世家,又聪慧颖悟,是不是一直暗自嘲笑我,笑我当时不懂规矩,被叶师兄处罚?”
这……是个什么招数?
萧闻歌一时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回答最为妥当,于是装傻充愣挠头道:“嗨,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提,我都已经忘了。”
齐傲然动了动嘴唇,显然是咬紧了后槽牙:“萧闻歌,我把你当作我最大的对手,你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齐傲然又看了白游一步向东面走去。
白游望着齐傲然远去的背影:“试炼还没结束,他就把你当敌人了。”
“江湖武林纷争,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谁都不愿落于人后,也只有你……”萧闻歌话音一顿,没继续说。
白游探询地看着他,萧闻歌忽然伸出手,摸了摸白游的额发:“傻乎乎。”
这个动作让白游瞬间错愕,他二人的个头相差无几,萧闻歌几乎是踮起脚才能做到。
“我们快下山吧,别耽误了时辰。”白游拢了拢肩头的小包袱,整理好被他弄乱的头发,颇不自然地往前走,反正萧闻歌的脚力上佳,完全不必担心他能否跟上。
只因各存心事,终究一路无话。
未时初,白游和萧闻歌一同抵达旻陶镇。
旻陶镇在东曜山东南,毗邻南边的会安和东边的桐里。镇上店铺林立,商贸兴旺,人口众多,大有摩肩继踵、挥汗如雨之感。
萧闻歌想起叶非郁给他的玉饰,从怀中掏出仔细一看,半边金环,半边银环,正中镶嵌着一块质地上好的碧玉,透过光时,能看到碧玉之中藏着一片叶子的轮廓。
“骄雨叶?”白游疑道。
“你认识?”萧闻歌问道。
“没有真正见过,只在你带给我的书当中看过传闻。骄雨木多见于东曜山一带,喜温润潮湿,所以阆仙谷中比较多,山上少一些。它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别的花草遇上风吹雨打,往往要蔫败,而它却是雨下得越大,就长得越繁茂。”
萧闻歌想,怪不得名为“骄雨”,是挺倔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