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郁无奈地指指上面,就算他脑子再好使,也不会成天去揣测一个新弟子。要知道,他对孟旸师兄才是一心一意的。
孟旸看向剑庐方向:“才第一轮考验,说不定只是运气。”
“师兄交待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第一轮也好,第二轮也罢,孟师兄关心谁,就去找谁,恕我不奉陪了。”
叶非郁将手里的叶子都扔了,走到山门另一侧,别过头,自顾自生气。
“叶非郁。”孟旸喊他一声。
若在平时,叶非郁能听到这么一声,必然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但今天的叶非郁真的没有这么好哄。
“非郁。”孟旸走到他身边,又喊了一声。
叶非郁扛不住了,眼前出现了两个打架的小人,一个说:“快别生气了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孟师兄啊!”另一个说:“就是因为你太喜欢孟师兄了,看看自己还有一点儿人样吗?”
孟旸没辙,只好使出“杀手锏”:“小叶子。”
叶非郁听孟旸这样喊他,郁结的内心早已化作一滩泥水,恍若回到多年前的桑羊镇外,濒临绝望时见到孟旸的脸,从此一生深陷其中,再也走不出去。
“我不高兴,师兄,我真的……”叶非郁最不怕别人跟他硬碰硬,就怕孟旸温声细语地哄他,一哄他他就没辙,“我看守山门,少则三五日,多则半个月才能见你一面,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我,都和我说别的人、别的事?我知道,他们对于师兄来说很重要,我没那么重要,我……”
孟旸没想到,这个一直没心没肺的小师弟,突然委屈起来,于是出言安慰:“你也挺重要的。”
“真的吗?”叶非郁不信。
“你可是我唯一的‘心腹’啊。”孟旸笑得温情款款,“你看叶敬吾无论去哪都是前呼后拥,这东曜山上,大半都是他的人。我自问从没做错过什么,可师父说我不擅笼络人心,如果说……还有人愿意真心追随我,那便只有你了。”
叶非郁从来没听孟旸说过这些话,他以为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一厢情愿,孟旸理会他,是念在同门情分,不理会他,也没什么错处。
“我当然愿意真心追随你!”何止是追随,即便让叶非郁为之赴汤蹈火,他也不会有半分迟疑。
又过两日,便到了旬休的日子。东曜每隔十天,可让众弟子休息一日,用以打整内务,或是置办生活所需。
松先生吩咐下来,新弟子们可以离开剑庐,逛逛别处,但不允许私自下山。
白游早对旬休充满期待,他十天没见过阿栩了,不知孟旸师兄是不是依旧派人每天送食材,不知阿栩精心莳弄的兰草是不是已经开了花,不知他养在后院里的那只兔子最近长胖了没有。
才过卯正,白游连早饭也忘了吃,径自往画影阁去。
清晨的东曜剑派宁静安谧,山径上零星几个洒扫的弟子,扫把与地面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也听得清楚。
白游走了一截山路,鼻梁上冒出了几颗汗珠儿。他加快脚步,不多时便抵达画影阁前。
正门开着,里面却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声。
“阿栩——”白游轻唤了一声,却没有等来回应。
该不会是遭贼了吧?不对啊,东曜山上也有贼敢进来吗?
白游鼓起勇气走进去,发现一切陈设如常,突听得一声:“谁在外面?”
阿栩的卧房内走出一人,高高地挽着衣袖,见白游便问:“你是谁?来画影阁做什么?”
“我、我找阿栩……不,商栩师叔,他在吗?”
那人答道:“你入门多久了?不知道商栩师叔常年不在山上吗?有什么大事,叶师兄和孟师兄不能解决?你找商师叔,看等上两年,能不能见他一面吧。”
自己才去剑庐试炼十天,阿栩就已经下山去了,听这位师兄的意思,他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方才所有的期盼、兴奋、激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白游向这名洒扫弟子道了谢,转身便准备回剑庐去。
“哎,等等!”
白游停住脚步。
“你是不是叫白游?”那名弟子问道。
白游疑道:“你怎么知晓?”
“我猜的。”洒扫弟子对他使了个眼色,“里屋的桌上压着一封信,封面写着‘白游亲启’。师叔的东西我们不敢动,若你就是白游,自己去拿吧。”
白游难抑雀跃之情,三两步走进里屋,桌上果真有一封写给自己的信。阿栩可能离开好几日了,信面上竟有一层薄薄的灰。
既然阿栩不在,白游决定回到剑庐再看信,信中若有认不出的字,还能查阅一下那几本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