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儿个属实晦气——那双眼睛在林溯秋的梦里还不消停,时不时跳出来眨巴眨巴,纤长的睫毛跟着微微颤动,像蝴蝶振翅一般惹得人心里发痒。
忍耐到了极限或许不一定是火山爆发,也可能会无限刷下限。
林溯秋十分幸运地成为了后者。
他于是一个勉强的鲤鱼打挺跳下床,并着“没人看就随便穿穿”的伟大精神,束好衣,揉着眼睛出门去了。
凭着记忆寻找某个地方实在是令林溯秋这种不认路的家伙头疼,毕竟记忆也不是次次准确的。正在他撑着眼皮挠着头时,身后幽幽穿来一声:“林公子,大半夜不睡觉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平易近人的“林公子”属实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差点忍住了一句粗话,而又在意识到自己口吐芬芳后将自己在心中默默削成了人棍。
林溯秋转过头,十分荣幸地对上的一双青灰色的眼眸。
与白日里的,如出一辙。
而林溯秋接下来听到的一句话,让他发现这还真就出自一辙:“您白日里是没看见我…还是记不得了?”
只要有了思想吧,不论人神都会变得自相矛盾。林溯秋出门本就一心寻找这双眸子的主儿,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公子,我好像有点打扰您哦,那就不给您添堵了,小生先行告退……”
“诶,等!”林溯秋下意识地接话挽回,陡然变了调,动作比脑子快的一大坏处凸显,他又跟上一句,“……不知您哪位,我记住了。”
“哦,在下莫洄,就是一小木匠。”眼前这位“小木匠”眨了眨眼,轻声道,“林公子,巧啊。”
“我不自我介绍了,林溯秋,今儿个半夜睡不着出来晃悠晃悠。”说这话是,林溯秋刻意在莫洄眼镜旁边艰难地另寻了两个点,对着他们说话。
莫洄抿着唇笑了笑,转身留下一句“早点睡”便扬长而去,留下林溯秋愣在原地,暗暗牙疼。
林溯秋不知第几次重复“回到家,倒头就睡”这举动了。
后半夜,他终于踏踏实实地睡上了一觉,黎明时的公鸡打鸣都没把他叫醒,自家院里的老公鸡就差跳到林溯秋头上把他脑瓜啄开瓢再往他脸上打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