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
后藤:“呐,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我也想听!”
信浓:“我可以钻进你怀里吗?”
李清河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一趔趄,红头发的男孩趁机扭身,抱着李清河的腰灵活一转,手一扒挂上了她的脖子。
李清河下意识搂住作乱的男孩。
“……等等信浓!我们之前不是这么商量的!”
“有什么关系嘛!大将怀里好舒服的!”
“啊你这个小不点!我、我也!”
“自称哥哥还撒娇,羞不羞啦!”
话题瞬间被两个吵起来的孩子带歪,李清河不由得“噗嗤”笑出来,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托着气鼓鼓的后藤,轻轻松松抱了起来。
“不用争,我可以都抱起来!”
“哇真的!大将好厉害!”
一边的物吉不高兴了,趴在龟甲背上鼓起腮,“主公大人一次都没这么抱过我呢!”召唤时那次不算!
“主人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爱意吗?”龟甲贞宗若有所思,“我也乐意之至!”
“啊哈哈,我也——”
“你就算了吧三日月,自称爷爷的人还是稍微矜持一点好。”
博多:“……一群怪人。”
鸣狐:……
“所以真的没问题吗?”他不得不开口掰正歪掉的话题,“江雪左文字?”
“没问题的。”李清河逗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闻言笑着回答:“他只是忍不住了。”
“忍不住?忍不住什么?”龟甲贞宗若有所思,“……说起来,江雪左文字似乎从来没出过阵?”
“也不是没有。”博多藤四郎纠正,“江雪殿下以前经常被安排出阵的。是在主人就任时,他主动要求的,说既然主人不在意,能不能不要安排他出阵……然后主人就在所有的出阵、演习、远征甚至手合的名单中划掉了江雪殿下。”
“哦嚯,”三日月宗近饶有趣味,“还有这么一回事。”
龟甲的眉毛高高飞起。
“身为臣下,又是刀剑,”他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简直和李清河的嘲讽表情如出一辙。“却拒绝战斗?”
他还要开口继续说话,李清河用手肘撞了撞他,“做人要有礼讲德,和谁学的这么傲。”
“刚才的表情,可是肖似大人呢。”三日月宗近拆穿。
“……你最近怎么这么欠揍?”
“嘛……总得转移一些注意力。”蓝发的美丽男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急什么,总会找到的。”李清河语气缓和下来,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善解人意转移了话题。
“怎么形容呢……江雪左文字,”她在嘴里反复揣摩这个名字,声音在唇边转了几转, “我从没见过这么矛盾的人。”
虽说因为各种杂乱的事务和日渐紧迫的时间,她和江雪左文字接触很少,有的交谈也只是寥寥几句问候。
但是她一直都有注意这个人。
她实在太好奇了。
怎么会有讨厌刀的刀存在呢?
就像龟甲贞宗说的那样,身为刀,自铸就寒锋那一刻注定就是要承受血腥、杀戮与厄运,秉承着执刀者的意志为之所驱,咆哮纵横于战场,斩断敌人,或被斩断;而身为臣子,便是为主公的野心所折服所驱使,主公剑之所指之处,皆要荡平。
而同时身为刀和臣子出生,江雪左文字却厌恶着他的力量,他的锋芒,他所拥有的一切。
“我十五入伍,征战十余年,最明白的事情便是武器之善恶,皆由其人而定。捍卫忠义尊严,所以执剑;保护珍视之物,所以执剑;仁爱之道无法推行,所以执剑。以剑划出乐土,才是和平之道。”
“我的道,”李清河平静的语气里含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为仁者平乱,为法者立刀,求大义和平。
“我无法理解江雪左文字明明本人是把优秀的刀,却讨厌手中的武器,憎恶保护和平的战争。”
江雪左文字,长二尺五寸三分,反九分弱,是刀匠左文字唯一一把流传于今的有铭太刀。镐造,丸栋,镐造,丸栋,身幅广,大锋。刀茎磨上,鑢目为筋违,目钉孔五处,茎先处有一行长铭。虽然身幅宽广沉稳,但刀尖却有着完美的延伸,如同.修长的天鹅脖颈舒展。棟的厚度薄厚有致,是基于南北朝时期延文贞治型刀造型发展进化而来的更上一层楼的刀姿。
年轮一样厚重的板目地肌精致漂亮。地沸,地斑映,各处飞烧。刃文表为调直刃,里为调子大尖互目乱,刃缘沸,繁砂流。漂亮的大乱文帽子,先为激扫挂,佩表从栋、里从刃方尖稍返,无拘无束。是一把大胆又刚毅深刻的传代名作。
可是这把传世名作却在一开始向她坦言拒绝战斗,可笑又天真地画地为牢,自欺欺人地圈定了自己的“和平”。
“我和他完全不是一类人,所以我想不通他现在来找我是做什么,”时空隧道的出口到了,李清河放下怀里的两个小孩,抚平衣服的褶皱,“是单纯地疑惑我的行为还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但他下定决心来问我,一定是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所以我说了些重话,大概这次回去的时候他就会爆发吧。”李清河呼出一口气,“对于江雪这样情绪消极,却将心藏入深处的人,只有理智的短暂屏蔽和情感的彻底崩发,我才能探寻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不太明白……”几个人谈论时小心地不提及江雪关于前田藤四郎的询问,一路上只听明白江雪左文字正陷入困惑而李清河试图刺激他说出更多的后藤抓抓头发,“为什么不是来找您求助呢?江雪殿很困惑吧?也许他只是想向您要一个战斗的理由呢?”
“哎?”李清河一愣,接着大笑出来,“倒是后藤看得清楚,说不定还真是这样呢。那我可是做了件错事。”
“您……不讨厌江雪殿下?”
李清河讶异看向鸣狐,“我不讨厌他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他?”
“您对江雪殿下语气之重,我还以为您讨厌他。”
“并不是讨厌他,只是他该从自己画的圈里走出来了。”李清河理所当然地说。
鸣狐看着李清河的脸,突然感到一阵不适的违和感,像是无意中触到平静湖水下暗流的边缘,尖叫的危险感从指尖入电流通过瞬间穿透身体。
虽然李清河之前为了刺激山姥切国广和压切长谷部也说过毫不留情的重话,但是这一次……总给他一种违和的感觉。
奇怪,以前的大人有这么……冷吗?
好像,李清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直呼过浦岛虎徹和前田藤四郎的名字。按理说现在李清河早该摸透两个孩子的底,没道理还表现得这么生疏。要知道从一开始,李清河就是直呼其名的。
他扫视一圈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的众人,深深皱起眉头。
是他多虑了吗?
“按照大人的说法,”对鸣狐的异样毫无察觉,三日月宗近调侃,“这几天怕是会很热闹。”
“本丸一直很热闹。”李清河调侃,“从你来了之后直接滚沸。”
“哪里哪里——”三日月宗近的话音戛然而止。
像是被按了静止键,一直灵动的表情被猝然定格在奇怪的角度,平静的表情像是气泡“啪”得一声破裂三日月大睁双眼,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一点。
“三日月?”李清河疑惑。
“找到了。”三日月眼中的深蓝湖水荡起杂乱的水波,两弯弦月被搅得不停波动,李清河甚至看到了男人额头上因为过度喜悦而微微突出的青筋。
“大人,我找到了。”
李清河顺着三日月的目光看去——
在一群付丧神的簇拥中,一个女孩儿正在说话。
那个女孩年纪不大,脸上带着缺少休息泛出的黑眼圈,但神态丝毫不带疲惫,和自己的付丧神说话时表情严肃认真,仔细看脸上的弧度却是柔软的。
正如三日月宗近对她说的那样,是个外表古板严肃,灵魂温柔美好的年轻姑娘。
“啊哈,我就说不用急,总会找到的。”李清河咧开嘴。意味深长上下打量着三日月宗近和今剑曾经的审神者。
“这就是那位……陷入泥潭却毫无自觉的审神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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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倒计时!我终于快要写到副本了哭!!!!爆字数啦爱你们!!!
另外呼叫读者ID“攸然”的宝贝!如果看到请留言!有事情找你辣!
修改我的一个考据失误:
莺丸不是“美术刀”,在日本刀中美术刀又一个专门的种类叫做“饰太刀”。这一概念更加接近功能上不主要用于实战能力,而是用来观赏的刀这个概念。饰太刀与武用的太刀相比,刀身更加细且装饰华丽,有着功能性的差异。然而并没有记载说明莺丸是一把饰太刀。
关于莺丸刀芯(中心铁)未加工/未开刃的说法,也都是谬传。
我将日语“茎生ぶ”翻译成了中心铁未加工,有的考据将其翻译成未开刃。然而这是错误的翻译。“茎生ぶ”,是指刀茎未加工,刀茎是一块整铁沒磨过。和刀芯没有关系,和开没开刃也没关系。
另外关于莺丸“太爷爷”这一说法,萌娘百科说莺丸是“至今已实装的最古老的刀”(当时未曾实装源氏小乌丸),我也一直有这个错误认知,认为莺丸早于三日月锻出。在我后续考据时发现,莺丸的刀匠友成都是被记载为永延(987~)时代、且是一条院天皇(986~1010)时期的人,然而三条宗近的出生死亡日期是938~1014年......emmmmm......【还是三日月年纪更大的可能比较高吧!】有谁知道为什么莺丸叫“太爷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