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盯着沈穆的双眼，说：“阿穆，你说，凭什么是我呢？”

沈穆咽了口唾沫，不敢随意回话。

“我拼着命奋斗出这么多……在大城市一份体面的工作，一套不算廉价的房子，以及能顾全家丰衣足食的积蓄……我没有违法乱纪，没有偷税漏税，没有作奸犯科……我有什么错？只是因为我不愿意回家做公务员？只是因为我不愿意结婚？凭什么啊……阿穆你告诉我，他们凭什么呢？”

周灵的话语像是魔咒，轻柔地萦绕在沈穆的耳边。沈穆颤抖着哀求：“别说了……灵姐……别说了……”

周灵嘴角咧开一个惨笑。她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沈穆，说：“就凭我是女孩子。凭他们把我带来这个世界啊。凭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啊。阿穆，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是男孩子啊……”

沈穆身体不稳，朝后跌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面前的周灵俯视着他，嘴角还是残酷的弧度。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穆回头，看到了擦干泪水走过来的白璟，还有那个抓着玩具熊的小姑娘。三个人如一个三角形将他围了起来。

“那么，凭什么你能活着呢？”

沈穆从床上猛然弹坐起，身后早已湿透。他大口喘着气，却依旧觉得自己的肺里缺乏空气。他心悸得厉害，这种感觉让他烦躁，他紧紧抓着胸口，试图让心脏安分下来，但这点举动完全无济于事。

痛。他需要更明显的痛才能让自己恢复过来。

几乎没有思考的是，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砸向地面。不出意外，杯子炸成碎片，他可谓是冷静地拾起一片，又举起自己的左手打量了一会儿，像是在挑选。

没有犹豫的，沈穆的左手臂内侧多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不够。再来。

两条。

不够啊！你是懦夫吗！

三条。

这才对！继续！

四条。

别停啊！你这个懦夫！凭什么活着！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五条。六条。七条。

痛快啊。

突如其来的震动声打断了沈穆的动作，沈穆条件反射抓起手机就要把它扔出去，却在看到来电人的瞬间停止了动作。

是苏野。

沈穆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他急促地深呼吸起来，想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同时他赶紧丢掉手上的玻璃，抓着手机无措起来。

手机震动了许久，沈穆终于接了起来。

“喂？”

“……沈穆？你……你还好吗？”

“嗯？我？我没事儿啊！”沈穆心想也许是自己的气息过于不平稳，赶紧又来几个深呼吸。

“你是不是还在休息啊？抱歉打扰您了啊！那个……我们出了三首曲子，您上周说您这周有空，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听一听？”苏野说得认真。

“我这两天……有事儿。过几天吧。”沈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苏野沉默了，沈穆转念一想，自己这一拖再拖，实在有出尔反尔的前兆，于是赶紧解释道：“有一个朋友出了意外住院了，她家人不在身边，我得帮忙照顾着。等有人过来接手了，我马上约您，行吗？”

苏野似乎愣了一下，才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朋友严重么？没关系，您先忙您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先自己改一改。”

“实在是不好意思，一拖再拖是我不对。要不我再给您打些定金？”

“别！千万别！大哥，我现在相信您是真诚的了！既然是诚心帮忙，要是真让您掏钱那可真是玷污您这份心了。”

沈穆想了想，说：“这样吧，您可以用手机录下来发给我吗？我先听听看。”

“也行，”苏野看来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那我明天发你。”

“好。”

苏野顿了顿，再开口：“您真的没事儿么？要不要帮忙？要是需要帮忙您就说，咱们既然是合作关系也算是朋友了呗！”

沈穆笑了，说：“好嘞，那您可得勤快些。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可就要给您提帮忙的要求啦！”

“成，我等着！”苏野也爽快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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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写到苏野出场……_(:з)∠)_毕竟掐指一算他已经失踪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