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哥儿, 你怎么在这里?”一威严老迈的声音响起。
王熙凤望去,是一个穿着华贵、被婢女搀扶的老夫人在说话。
那老夫人的目光扫向王熙凤这边, 似乎在询问贾琏与她是什么关系。
王熙凤背脊挺立如松, 自有了一股凌然坦荡之气, 任谁都不能说她在与男子私相授受。
贾琏满脸涨红, 看了王熙凤一眼, 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幅欲语还休的小模样,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那个老夫人会意,满脸笑容地抓住贾琏的手:“啊呀你这孩子, 都已经有主意了,等回去了我与你祖母说说。琏哥儿你幼年丧母,只有你祖母和婶娘操持人生大事,她们那么疼爱你,定让你得偿所愿的。”
贾琏喜形于色,但还是看了王熙凤一眼。
那一眼似乎在微弱的询问:与我成亲不好么?
王熙凤一怔,刚刚她在估摸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边特地演给她的戏。
接收到贾琏投过来的目光, 她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那个老夫人还想把王熙凤的手搭在贾琏手背上, 王熙凤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避开, 场面好不尴尬。
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人精,当做没看到王熙凤这避之不及的动作,自顾自地与贾琏说话。
在这一刻, 贾琏终于确认王家大姑娘是不想与他成亲。
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想娶王熙凤,就是想让这个光彩照人、容貌过人的佳人嫁给他!
王熙凤退后几步,笑道:“贾公子,小女先行告退。”
“哎,哎!”贾琏想阻拦,“等会再走。”他的声音带着祈求和沮丧,可怜极了。
王熙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贾琏不敢把她逼得太紧,若真的撕破脸了,他就再也没机会娶到心上人了。
正当王熙凤与贾琏分别之际,一个仆妇慌慌张张跑过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太太和王二太太摔在山坡了生死不知了!”
……
一行人赶到事故现场时,王大太太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见到自家女儿身边跟着的贾琏,皱了皱眉。不过她没出生斥责,而是让王熙凤回避:“熙凤你先回厢房等待,我已经派人通知你二叔了。”
在来之前,那仆妇已经说了怎么回事,原来是荣国府的王夫人拉着二太太避开人谈话,不知怎么地,她们所在的地方突然坍塌了。
红螺寺是有个陡坡,约莫十五丈高,很不幸地是,前几日京城连续下了好几天的暴雨,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还是天意如此,导致坍塌下去的砂石泥块非常多。
听下人说,两位夫人翻滚了好几圈后才被泥石掩埋,不知伤势严不严重。
事情发生的太急,身边伺候的仆妇都反应不过来。
王熙凤探头往下去看,已经有仆妇帮工在挖开沉重的泥土,只是效率不太高,是寺庙的僧人帮忙才加快了速度。
今日这事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王熙凤还未出嫁,这种闹哄哄的场合不适合,王大太太沉声吩咐婢女护送王熙凤回厢房。
回到厢房的王熙凤让平儿和安儿拿出笔墨纸砚。现在不知道二婶和姑母是生是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抄佛经是最适合的。
等王仁满头大汗的跑到她这里来,王熙凤才知道事情的后续。
因为这事发生得突然,又是在红螺寺这种名声赫赫的地方,京城里关注此事的人非常多。
遭祸的两位夫人都是勋贵出身,
身份高贵,看重四王八公的太上皇尚在,新帝立马赐了两个太医去红螺寺待命。
王大太太也早早在事情发生后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等把两人贵妇人从泥石流里挖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会用这么长的时间,还是因为外面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天色又昏暗,下人僧人来来往往的,耽搁了不少时间。
将人挖出来的时候,两位夫人已经断气了,太医摇摇头,说是回天乏术了。
王子腾在官场摸爬打滚这么多年难免阴谋论,他从朝堂的政敌想到王家内部,似乎谁都有可能。
去查探此事的护卫回来了,然而,没有任何发现。
王子腾阴沉着脸。
若是人为,未免太□□无缝了。
“老爷……贾二老爷来了。”
噩耗传到荣国府,贾老太君一下子厥了过去。
本来是贾政这个大孝子守在病榻前伺疾,但是发生意外的人是贾政的妻子,再说前阵子贾家两房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贾赦就不乐意出门处理这事。
贾政这个有点怂的人,没有母亲和妻子的帮腔,贾赦又以兄长的身份站在上风,一下子就把贾政的说辞撅了回去,气得贾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驱马车来到红螺寺,贾政问过了大概情况,脸色不自然的来到王子腾面前。